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崇平帝:也是老了……(求月票!)

贾珩却并未正面回答这带有某种特殊意味的询问,而是说道:“微臣以为,地方军屯混乱,乃至地方卫所克扣兵饷,久疏战阵,都在一体整饬之列,而楚王终究一人,朝堂中可从军机处拣选吏员,赴地方整顿兵务。”

崇平帝闻言,精光闪烁,脸上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方才在一旁正在假装透明人的戴权,轻声说道:“陛下,朝中文武大臣已在殿外恭候。”

崇平帝道:“宣。”

戴权领命一声,然后转身去了殿外,开始传诸大臣进入殿中。

而后,韩癀、齐昆等内阁群臣以及六部九卿等大汉官员,陆陆续续进入殿中,向着崇平帝躬身行礼。

崇平帝道:“诸卿平身,都落座罢。”

“谢圣上。”

诸文武大臣三三两两落座,在一起饮宴。

就有宫廷乐舞在殿中往来其间,丝竹管弦之声响起。

显然,这位不耽丝竹雅乐的中年帝王也难得放松一下。

待一曲而罢,大汉群臣聚在一起。

崇平帝放下手里的酒盅,目光扫向下方一众文武群臣,沉吟片刻,朗声说道:“这次子钰从南方回来,倡言台湾置省一事,诸卿以为当如何?”

下方一众群臣,面面相觑。

这时,户部尚书齐昆起得身来,拱手说道:“圣上,台湾人口多有不足,不如效仿前明将其划入福建省域,以节省官衙机构、人员开支。”

精简机构,减少国库开支,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这会儿,内阁首辅韩癀沉吟片刻,朗声说道:“微臣赞同齐阁老之言,不论是人口还是,台湾设县倒是恰如其分,如是贸然设省,微臣以为还差上一些。”

这会儿,不少文臣起身附和说道。

崇平帝看向下方群臣,目光落在一旁的贾珩脸上,说道:“卫国公作为上疏主张设省之人,可有一言与朝中诸位公卿阐明。”

贾珩起得身来,拱手说道:“圣上,微臣以为韩阁老和齐阁老担心不无道理,只是台湾以后作为我大汉在海上贸易的,人口逐渐移入大员岛,以更有我海师在岛上驻扎,此外,初始也并非府县俱设,只是以巡抚之名,取代天牧守,激励官员之意,待人口涌入,府县齐备,巡抚渐成定制倒也不急。”

前明设巡抚本来就不算是固定的二品大员,更多还是钦差,以示重视新得之土,安军抚民之意。

崇平帝闻听此言,点了点头,问道:“诸卿可听清了?”

这就是宰执枢密之臣,格局宏阔,叠床架屋、冗官冗员等系列弊事,未尝没有虑及到。

韩癀拱手道:“圣上,如此一来,倒无不妥。”

齐昆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拱了拱手。

崇平帝沉声道:“既是如此,待明天朝会之时,再论人选,此外,女真使者也不用理会,我大汉不与其议和就是。”

此言一出,刚刚坐下的韩癀以及齐昆两人,面色微动,而殿中原本持议和之论的文臣,则是面色倏白腻。

吏部尚书姚舆道:“圣上,女真一旦知不能议和,定会派兵马南下进略,臣请圣上三思。”

礼部侍郎柳政说道:“圣上,议和之后,也能将心思全部投入在新政上,微臣以为顺水推舟的议和,对我大汉百利无一害。”

此刻,其他文臣也多有站起附和之声。

崇平帝温声说道:“女真先前连战连败,正是因为惧我大汉兵威,这才派使者乞和,如今我九边将士百万,执戟守土,不惧女真南侵。”

吏部尚书姚舆目光微动,朗声道:“圣上,如今正是化干戈为玉帛的时机,千载难逢,机不可失啊。”

崇平帝面色微顿,低声道:“姚卿所言时机,也是卫国公打出来的,何时是议和而来?”

姚舆闻言,心头剧震,一时间无言以对。

韩癀在下方坐着,面色微顿,眉头皱了皱,心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天子愈发宠信贾子钰,于社稷而言,是祸非福。

幸在,如此强臣,后嗣之君必然不能容之,那时候就是他们文臣的机会。

就这样,崇平帝与一众大臣吃罢午宴,叙着话,不觉时间流逝,渐至午后时分。

崇平帝屏退了殿中的诸文武大臣,单独还唤着贾珩去了内书房叙话。

此刻,正是午后时分,崇平帝坐在一方红木条案后。

“子钰,最近可看到邸报上登载的消息?”崇平帝问道。

贾珩道:“圣上,邸报上提及,最近山东的新政推行不大顺利,主要是孔家在地方府县上有些不大配合。”

崇平帝面色肃然,道:“孔家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诸省清丈田亩,执行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朕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先前子钰提及不可操之过急,朕以为然之。”

贾珩清声道:“圣上,地方推行新政,可能会因官员才具不足而导致新政推行受挫,先前微臣途径河南之时,与史侯提及,河南先一步完成新政,不如让河南官员前往北方诸省,襄赞相关官员推行新政。”

崇平帝闻言,目光一亮,说道:“子钰,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调任已经对新政有着治政经验的官员赴其他府县督导新政事务,无疑能够帮助其他省域官员处理具体的问题。

贾珩朗声道:“圣上,为防地方上官员急于谋求政绩,不顾当地田亩贫瘠、人口分布,应当着都察院派出御史赴地方巡查新政推行事务。”

政务督导组配合利剑巡视制度,尽量避免“新政四条”成为苛虐百姓的恶法。

崇平帝点了点头,打量着那英武不凡,顾盼神飞的少年,道:“子钰所言甚是。”

眼前这少年多智近妖,允文允武,京中一些流言,其实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儿道理。

其实,这就是随着崇平帝察觉到自己身体渐渐走下坡路,心态上的一些微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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