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此起彼伏,双方兵线犬牙交错,红色鸳鸯战袄与蓝色泡钉布面甲,几乎如火焰与海水。
“铛铛……”
兵刃的交击声响起,大批汉军朝岛屿涌上,兵过一万,无边无沿,一眼望不到头。
此刻,离舟山海岛六七里的海域上,经过昼夜兼程的赶路,陈潇率领的江南大营主力也逐渐抵近舟山岛。
一艘艘战船桅杆高悬,鼓起了风帆,向着岛屿抵近。
陈潇一身锁子甲,头戴熟铜盔,立身在甲板上,手中拿着千里眼望远镜眺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舟山岛屿,那张清冷如霜的玉容冷意寸覆。
女真人果然在舟山岛发起阻击,如果没有猜错,豪格应该已经领兵奔向了杭州府。
“郡主,前面就是舟山岛了。”锦衣府千户郭亮开口说道。
因为陈潇已经进宫见过崇平帝,外间或许不知,但锦衣府卫却知道眼前的这位萧佥事的真正身份,乃是周王之女的乐安郡主。
陈潇放下望远镜,冷声说道:“迅速抵近舟山岛,包围岛屿,一举歼灭敌寇。”
随着那锦衣府卫传令下去,船只加快速度,迅速向舟山岛屿扑去。
而岛上的战事也到了紧要之时,正蓝旗的近千精锐为先锋,身后是大批朝鲜水师,向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汉军反冲锋。
六千打一万,兵力显然不占优势,但因为有女真正蓝旗旗丁拼死以攻,倒也在短时间内势均力敌。
而阿巴泰向来骁勇,此刻,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马刀,率领一众亲兵杀进了汉军的阵列,刀光凌厉闪烁,转瞬之间就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水裕此刻也率领亲兵登上岛屿,冷声道:“董将军在此押阵,本将去拿下此獠!”
“水将军,敌将勇猛,似是鞑子的勋贵大将,等其筋疲力尽之时,再围杀不迟。”董迁面色镇定,说道。
这位曾经的五城兵马司小校,经过几年的历练以及北疆、西北之战的历练,也渐渐有了一些大将气度。
水溶闻言,也不再坚持,转而耐心等待着。
他毕竟好几年没有斗将过,看这女真人十分勇猛,这等猛将想要杀死,最好还是让兵卒消磨一会。
此刻,汉军弓弩与火铳向着朝鲜水师厮杀,分成数股,分割包围着阿巴泰手下的兵马。
就在这时,忽而东南方向传来“咚咚”的战鼓之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阿巴泰在岛上,见到这一幕,心头不由乱了起来。
汉军的援兵到了。
但这种惊惶没有维持太久,就又投入厮杀之中。
但此刻的朝鲜水师却大乱起来,面对汉军优势兵力的剿杀,渐渐不支。
其中一个将校高声道:“弟兄们,不帮女真人打仗了,他们拿我们当狗,害死了崔总管,又拿我们断后,投降了汉军!”
此言一出,朝鲜水师多是受其感召,纷纷放下武器,向汉军投降。
董迁见得这一幕,心头大喜,吩咐道:“朝鲜水师投降免死!”
顿时,周围的汉军齐声鼓噪,在这一刻甚至压过了战场的喊杀声。
恍若连锁反应,不少朝鲜水师纷纷丢下手里的兵器,向汉军投降。
一时间就剩下女真正蓝旗的旗丁开始抵挡着汉军的围杀。
但女真人死战不退,悍不畏死,直到兵马渐渐减少。
阿巴泰见得这危急一幕,心头也有些忧惧,挥刀杀死一个汉军小校,举目四顾。
只见整个战场上,兵马手持军械,到处厮杀,而女真人却越来越少。
大势已去!
阿巴泰心头忽而响起这四个字。
不大一会儿,陈潇率领江南水师的军卒登上舟山岛屿,而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只有女真旗丁一些零星的抵抗。
朝鲜水师陆续投降,汉军重重包围了女真旗丁。
阿巴泰此刻正挥舞一把大刀与水裕以及两位过来帮忙的将校厮杀一起。
不愧是女真开国以来的猛将,此刻面对几人围攻,越战越勇,手中马刀挥舞的风雨不透,甚至犹占上风。
董迁在后方督阵,都看的一阵皱眉。
女真猛将真是何其之多?
反观大汉,人杰地灵,勇猛的寥寥。
“噗呲!”
忽而阿巴泰腿部中得一箭,流血不止,行动当即受到了影响。
水裕冷哼一声,长刀向着阿巴泰迎头劈砍而去,阿巴泰奋力架起兵刃抵挡,但就在这时,水裕刀光一闪,朝着阿巴泰脖颈砍杀而去。
“噗呲!”
血如喷泉,头颅冲天而起,落在地上,双目怒瞪,仍是死不瞑目。
而周围抵抗的女真旗丁也在汉军的层层围剿下,终于宣告崩溃,不少丢下军械,向汉军乞降。
水裕此刻面颊潮红,神态意极酣畅。
而这会儿,董迁也将陈潇等人迎至岸上,拱手道:“郡主,为何不见节帅?”
“节帅已经率轻骑前往杭州府驰援。”陈潇按着腰间的雁翎刀,面色沉静,轻声说道:“稍作休整以后,我向杭州湾接应。”
她还是有些担心他。
董迁拱手应命,然后吩咐江南大营兵马打扫战场,清点伤亡。
此役,自女真绕余贝勒阿巴泰一下,击毙女真正蓝旗旗丁七百八十二人,朝鲜水师战死一千一百二十五人,余下皆投降于汉军。
汉军又一次取得一场辉煌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