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之人尚不知亲自领兵前来的是大汉卫国公。
陈潇道:“有李家、刘家、林家的家主。”
“李家,刚才帮着红夷做事的李家?”贾珩面色冷意弥漫了几许,沉吟片刻,沉声道:“先让他们家回去,就说我大汉王师入境之后,秋毫无犯。”
闽地姓林、李、刘的人颇多,而且喜欢经商,荷兰人虽然统治了大员岛,但仍需要汉人商贾自闽浙之地将一些日用品贩运至岛上,供岛上居民使用。
这是担心兵乱影响自家族中家眷安危,提前一步,想过来见见他。
而这些人就和维持会的那帮乡绅没有什么两样,以往估计也没少为虎作伥。
贾珩想了想,又道:“等明天晚上,我在总督府中设宴,招待城中的汉人商贾还有其他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岛之上还有不少汉人商贾以及闽地渔民,这些人原本就围绕在汉人商贾周围。
这就是封建宗族的力量,想要实现皇权下乡,又离不得这些乡贤。
陈潇轻轻应了一声,转身来到门口,吩咐着锦衣府卫回话去了。
贾珩说着,落座下来,看向去而复返的陈潇,问道:“这两天,赤嵌城那边儿可有消息?”
陈潇摇了摇头,说道:“距离路程不远,这会儿还不知有没有拿下赤嵌城,不过我刚刚派人去查看消息了。”
贾珩清声道:“赤嵌城内兵力更少,这会儿应该结束战事了。”
正在这时,外间一个锦衣府卫进入屋中,轻声说道:“都督,董将军派人来报,说赤嵌城已经收复了,斩红夷七百,俘虏一千二百,余下皆逃亡海上。”
贾珩面色一喜,吩咐说道:“给二将传令,两座城池换上旗帜和接管堡垒,以防豪格携水师进兵岛上。”
“是。”锦衣府卫抱拳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贾珩转眸看向陈潇,说道:“大岛已经陆续收复,我这就书写奏疏和军报,向朝廷报捷。”
不仅是报捷,还要陈述大岛后续的治理、开发方略,以及后续的海师筹建方略。
贾珩说着,提起毛笔寻了奏本,开始书写这次战事的简报。
首先是叙述军事奏报,虽然没有彻底剿灭海寇势力,但基本驱逐了荷兰红夷在岛上的势力,而后提出可作为海师的卫港,同时建议设置巡抚、置三司,移闽地之民至岛上,化为一省,成为大汉的疆域。
等到彻底写完奏疏,放下毛笔,不知何时,天色已黑,屋内也早已点起了烛火。
随着脚步声传来,陈潇端过一个木盘子,说道:“给你做了点儿吃的,这上面也没有什么好食材。”
贾珩笑了笑,看向丽人,轻声道:“我正说饿了呢。”
潇潇真是贤妻良母的典范,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来到近前,问道:“做的什么饭菜?”
“去洗手。”陈潇打了贾珩的手,嗔白了一眼少年。
贾珩说话间,唤了锦衣府卫端过来一铜盆温水过来,然后洗了洗手。
陈潇也拿起筷子,柔声问道:“都写好了。”
贾珩道:“嗯,写好了,等明天就派人以六百里加急递送至京。”
可能大汉朝的满朝文武并不明白,收复大岛的意义,而崇平帝也只知道可以作为未来海贸大兴的海师卫港,但后世之人都知道这一意义。
陈潇想了想,轻声道:“刘香等人已成丧家之犬,多半还会向其他地方逃亡,想要彻底剿灭,还要费一番周折。”
贾珩道:“杨氏三兄弟既已投降,让他们派兵马协助官军横扫整个南洋诸国岛屿。”
所谓皈依者狂热,比如宋江征方腊。
……
……
另一边儿,澎湖岛上——
北静王水溶领着江南大营水师以及粤海水师占据了这座岛屿,击溃了刘香所部,怒蛟帮与金沙帮、四海帮等诸方海寇势力,皆被官军剿捕殆尽。
怒蛟帮帮主上官锐授首,而严青则领着金沙帮的残余帮众随刘香的船队逃之夭夭。
此刻,刘香率领船队疯狂向大岛仓皇逃窜,在后方杨氏兄弟以及江南水师紧追不舍下,为了断后,一路丢下不少船速不快的战船和部众。
如果加上澎湖之战的冲突,刘香手下水师损伤过半,只得领着一万余人马向着大岛撤去。
船队一直逃亡了半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温煦日光照耀海面,冬日的大海之上,寒风吹拂在脸上,凛冽刺骨。
刘香此刻心情沮丧,面无血色,几乎连早饭都吃不下。
数年经营毁于一旦,先前的割据之梦尽数化为泡影。
汉军实是可恨!
“嘭!”
刘香愤怒地猛拍了桌案,面上怒气翻涌不停,目中戾气丛生。
“大当家,前面就是安平岛了。”一个头目开口说道。
刘香脸色苍白,说道:“派人去报信。”
他这次大败而归,真不知如何去见荷兰人,可恨的是,手下的红夷大炮也丢了不少。
“大当家,你看,上面的旗帜。”就在这时,刘香团伙手下的三当家,眼力出众,眺望着城头上飘扬的“汉”字旗帜,大惊失色说道。
“轰轰!”
岛上的炮台开始朝着临近海岸的船只轰击,当即就有一艘战船中得红夷大炮的炮击,当即冒起滚滚浓烟,升起数丈之高。
“是汉军,他们偷袭了大城。”有头目大惊失色,急声说道。
刘香脸上也现出惧色,惊声说道:“这是抄了我们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