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问道:“卫国公,女真和朝鲜的水师这次南下潜逃至鸡笼山,未知岛上海寇还有多少?”
贾珩想了想,说道:“大概有五万来水师,此刻,与红夷、海寇聚在一起,几方势力虽聚拢一起,但各怀鬼胎,不用太过担心。”
冯正笑了笑,看向对面的蟒服少年,问道:“卫国公为当世名将,胸中应有破敌之策了吧?”
贾珩道:“战机还要再看看,倒也不用急。”
冯正点了点头,赞同道:“兵家之事,最忌心浮气躁,卫国公不愧是当世大将。”
贾珩道:“冯大人,鸡笼山之上的海寇不少都是闽地百姓,冯大人可知他们的底细还有跟脚?”
冯正道:“有不少是闽地的罪犯,因为触犯了律法,被通缉之后,带至鸡笼山岛上,等到从事海贸劫掠站稳脚跟以后,往往一带多人,皆前往鸡笼山从事此等生意。”
贾珩点了点头。
其实纵然是后世,一旦偷渡在外,站稳了跟脚,也会迅速一带多人,将整个村寨中的同乡带走。
冯正道:“好查倒也好查,甚至有不少都在乡野盖了祖宅,在过年查禁不严之时,还有拖家带口回来,府县的官员蒙受其贿赂,并未向上奏报。”
贾珩道:“此地宗族之念深入人心,多有耳牵面热之事发生,倒也不足为奇了。”
冯正笑了笑,道:“卫国公是当世名将,如能从中有所启发,拟定破敌之策,那当真是最好不过了。”
贾珩道:“冯老大人过誉了。”
而后,两人又叙了一会儿话,待冯正离去,贾珩看向一旁走出来的陈潇,说道:“果然内有不少隐情,一些大的头目与当地的士绅有所勾连。”
陈潇蹙了蹙秀眉,清声道:“那接下来,派锦衣府下去查查。”
“先查查,如果确凿,动员亲属劝降。”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派往濠镜的使者去了吗?”
陈潇柔声道:“已经去了。”
贾珩温声道:“等粤海水师和登莱水师一出来,还要整合相关船只和火力,统一军令,先试着攻击鸡笼山,看看众海寇、红夷的抵抗力量。”
这次收复之战,并非一蹴而就。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是两天时间过去,粤海水师邬焘也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率领水师,来到福州府城,另一边儿,登莱水师的保龄侯史鼐也相继领兵前来。
一时间,福州城内外到处充斥着大汉水师的身影,大汉水师的船只在海峡之间来回游弋,一派山雨欲来之相。
……
……
而另一边儿,洛阳城,渡口——
说话之间,宋皇后今天也到了启程之期,渡口之上停泊的船只在周围缇骑和京营骑兵的护送下,升起风帆,向着东方而去。
渡口之上,就有不少马车以及芦蓬相送,除却韩国夫人府的众诰命夫人,还有寓居在洛阳的勋戚诰命,也远远而望。
陈渊立身原地,皱了皱眉,目送着一艘艘战船沿着黄河南下,目光阴沉几许。
“公子,为何?”身旁的青年,将阴冷目光自船只之上收回,问陈渊说道。
“锦衣府的人最近有了防备,再等等。”陈渊面色如霜,目色涌动起担忧。
近来洛阳城中来了一批新的锦衣,而且还有人提醒他,袭击那妖妇之事已经为身在南省的贾珩小儿侦知。
楼船舱室之内,宋皇后一身淡黄色衣裙,葱郁秀发绾成精美云髻,脸蛋儿肌肤白嫩,柳眉弯弯,美眸莹润如水。
宋皇后收回目光,看向梁王陈炜,柔声说道:“炜儿,你四舅舅在开封府为官,到那以后再停两天,咱们就一直到徐州了。”
梁王道:“母后,这是你要的今天的邸报。”
说着,就将手中邸报递给宋皇后的贴身女官。
宋皇后接过邸报,低头阅览,声音温婉轻柔:“贾子钰在崇明沙海域击败了女真,那这会儿是南下追击了?”
梁王轻笑一下,似有几许不屑,说道:“听说是小胜一场,现在女真和红夷倒是勾结在一起了,原本海战还有平安州大捷就是靠着红夷大炮,现在敌寇和女真也有了红夷大炮,再想那般轻易就打赢,可就不容易了。”
他始终认为,让五姐和婵月齐齐下嫁贾珩的所谓平安州大捷,不过是一场侥天之幸。
如果不是皇太极被意外轰毙,也不会让父皇同意这般荒谬的提议,兼祧宁荣两府,同嫁帝女和宗室之女。
看向自家儿子那模样,宋皇后反而有几许好笑,轻柔的声音带着几许笑意,说道:“子钰前往西北之时,身边儿好像也没有带红夷大炮。”
“那和硕特人和准噶尔人没有女真人难对付。”梁王反驳道。
宋皇后瞥了一眼梁王,这两天也渐渐习惯了自家二儿子对贾珩的看衰,道:“你呀就是偏见太重,贾子钰能从一介落魄勋贵子弟,到如今柱国之臣,岂能是侥幸二字能够轻描淡写的,战事之上,一场场胜利,一次侥幸,还能次次侥幸?”
梁王闻言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宋皇后柔声道:“如今江南新政与兵事都如火如荼,你兄长在京城,倒有些鞭长莫及了。”
梁王抬起阴鸷的面容,凝眸看向正自出神的宋皇后,暗道,母后心底只有兄长,他同样是皇后元子,仅仅比兄长少出生了一年半载,就要屈居其下。
上苍待他何其不公!
宋皇后端起茶盅,饱满如桃红花瓣的粉唇贴合在瓷碗上,轻轻抿了一口,说道:“纵然你兄长真的…贾子钰以后还是需要倚重的社稷之臣。”
想起那少年的清冷容颜,宋皇后凤眸闪烁了下,芳心幽幽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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