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宫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咸宁,不仅对许多东西的确淡漠,而且对很多事儿心知肚明。
咸宁公主看向贾珩,轻声道:“先生,到时我和妍儿妹妹,婵月妹妹一同伺候你,不许再胡思乱想着了,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对了,还有个潇姐姐。
这么多人应该是能看住先生的。
贾珩担心为外间之人听出端倪,连忙开口打断道:“咸宁,我什么时候都没有胡思乱想过,先别说了。”
他还真没有别的主意,许多事儿,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在坤宁宫,他执礼甚恭,除了类似孟德瞥见何太后的一个眼神,可有丝毫失礼之处?
况且如无他内定民乱,外平虏患,再过三五年,陈汉天下不知几人称孤,几人道寡?
看一眼怎么了?又不掉块儿肉。
咸宁公主也明白贾珩的意思,就是宫殿之中耳目众多,不好继续说着。
心道,先生有着害怕就好,就怕无法无天的。
主要是以先生之自律、谨慎,竟……实在让人担心。
贾珩温声道:“好了,我等会儿还要出宫,咱们快点儿吧,天色都不早了。”
暖阁之外站着的宋妍,只觉周身裙裳为汗水湿透,小腿发软,也挪步而走,返回方才的西暖阁,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少女白璧无瑕的脸蛋儿上红晕浮起,心头一团乱麻。
不由从怀中拿出手帕准备擦擦汗,忽地一愣,见着手帕一角上的珩字刺绣,更是如触电一样。
这……帕子好像还没还给珩大哥。
不提宋妍心绪不定,另一边儿,贾珩与咸宁公主和婵月痴缠了一会儿。
及至傍晚时分,晚霞漫天,余晖西斜,照耀在殿前玉阶中,而寝殿之中,贾珩也在穿着蟒服,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少女,说道:“我先回去了。”
咸宁公主脸颊白里透红,声音柔软酥糯道:“去罢,我就不送先生了。”
这会儿恍若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李婵月撑起胳膊凝睇而望,含羞带怯的目光倒有些恋恋不舍。
贾珩此刻酒意全消,渐渐出了宫苑,骑着马向着宁荣街行去。
宁国府,前院厅堂之中——
贾珩从宫中出来,随着府中下人向里禀告着“大爷回来了”,在一路相迎中进入厅堂,刚刚落座下来,拿起桌案上的一个瓷碗茶盅,喝了一口茶。
耳畔传来陈潇飞泉流玉的清澈声音:“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少女说着,唤着丫鬟打着一盆冷水,将毛巾浸泡在水盆中,伴随着水声“哗啦啦”声响动,将毛巾递将而去。
“李齐两位大学士从北平府回来,宫里设小宴相请。”贾珩轻声说道:“对了,让人知会锦衣府,将那高仲平的儿子高镛放了,等歇息一会儿,还得去趟虚许府。”
离大婚还有几日,之后想再这般闲暇就不容易。
陈潇“嗯”了一声,然后吩咐着一旁的李述派人前往锦衣府,道:“那放出消息的说,京城有一批人专门盯着,似乎想要压制着舆论,不让扩散出去。”
贾珩道:“此事先行做罢,这两天应该就会有处置结果,江南那边儿已经开始实行变法革新,朝廷接下来的时日,目光都会投在江南。”
陈潇柳眉挑了挑,道:“高仲平?”
贾珩洗了一把脸,接过晴雯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道:“他在四川推行的一条鞭法、考成法想要推行至两江,因在四川这些年已卓有成效,圣上颇为心动,问我之意,我倒不好阻止,就提出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以及废两铸元诸策,等会儿还要写一个条陈,递送上去。”
陈潇闻言,目光闪了闪,说道:“你要前往江南操持变法一事?”
贾珩擦过脸,又喝了一口茶,下次给婵月说说平常也少吃一点儿盐,说道:“难免的,不投入其中,就要为人所用,活没少干,功劳也落不到身上。”
陈潇清眸闪了闪,看向那少年,道:“此事不会引得朝中文臣的攻讦和仇视?”
贾珩道:“内阁几位阁臣基本达成一致,剩下就是江南地方士绅,倒也无关紧要。”
陈潇闻言,抿了抿粉唇,心下稍松。
贾珩说着,道:“西北那边儿可有情报传来?”
陈潇道:“最近几天,也没有最新情报。”
就在这时,晴雯道:“公子,热水准备好了。”
“好了,先不和你说了,我先去沐浴。”贾珩说着,看向那身形窈窕的少女。
陈潇“嗯”了一声,面上若有所思。
待贾珩沐浴而毕,换了一身衣裳,已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贾珩唤着陈潇,转而向着都察院左都御史许庐家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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