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左右看了一眼,芳心狂跳,不知为何声音有些发颤,说道:“子钰。”
天可怜见,这个小狐狸终于……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她对陛下心思的揣摩,真不如眼前之人通透。
贾珩低声道:“陛下有中兴之志,于娘娘忧心之事也有通盘筹划,其实还是比较看重殿下的,殿下还是当以孝悌为重,克己修身,一心侍上,余者不用担忧。”
宋皇后闻言,只觉娇躯轻轻颤栗,心头涌起一股欣喜。
陛下是器重着然儿吗?可为何迟迟不立东宫,哪怕身子骨儿经过去年河南之乱以后……也不提着立东宫。
显然这位丽人不能理解崇平帝的政治用意,不过倒是听懂贾珩所言孝悌两字,面上若有所思。
贾珩也不好点破,说道:“至于梁王性情洒脱不羁,不喜循规蹈矩,也未必喜欢拘束的军营生活,如是梁王真的有意,等微臣从南方回来再看看,娘娘如今还是一动不如一静。”
如果他提议让梁王去京营,给外人的观感虽然不至于他支持了魏王,但落在天子眼中不知怎么想了。
虽然他现在与咸宁喜结连理,但还是不想将自己给搞成魏王一党。
不过宋皇后这般索取回报,实在是太正常了。
他与咸宁看似两情相悦,但宋皇后的推波助澜要占一大半功劳,否则他一个有妇之夫,如果六宫之主的宋皇后棒打鸳鸯,那兼祧之事断不能提。
要知道一开始端容贵妃是不同意咸宁嫁给他的,是宋皇后忙前忙后,帮着做着工作。
贾珩道:“娘娘,此事就先这样。”
宋皇后虽然还想再问,但也知道此事利害,可能非三言两语可述,展颜一笑,劝慰道:“都是一家人,你不用太过谨小慎微了。”
贾珩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笑语娇媚犹如春花的丽人,心神也有几许感慨,真是前一秒生着闷气,后一秒就笑颜相向。
真是如小女人一样……
宋皇后顺势岔开话题,说道:“咸宁和婵月过门之后,你也都宽容则个,她们两个小姑娘,有时候也不大懂事。”
贾珩面色微顿,正色道:“娘娘放心,她们下嫁微臣,微臣自是不会让她们受丝毫委屈。”
宋皇后看向那眉宇清隽的少年,掷地有声,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股怅然。
正在愣神的功夫,忽而外间传来女官的声音,招呼说道:“娘娘,酸梅汤来了。”
说着,与几个宫女端着一个瓷瓮、几个玉碗、汤匙等物,进入殿中暖阁,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宋皇后起得身来,吩咐着女官道:“盛一碗过来,给子钰也盛一碗,本宫去看看陛下。”
女官丹朱屈膝福了一礼,柔声说道:“是。”
贾珩瞥了一眼雍容雅步而走的宋皇后,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宋皇后这样的逼迫表态不会仅仅有着这一次,他不可能每次都打马虎眼,需得想个法子才是。
不大一会儿,宋皇后喂食完崇平帝,端着汤碗去而复返,丽人见着那蟒服少年低头喝着酸梅汤,凤眸闪了闪,倒并未出言。
“娘娘。”贾珩心有所觉,放下酸梅汤,目光关切问道:“圣上怎么样?”
“喝了酸梅汤,这会儿睡下了。”宋皇后嫣然一笑,轻声说着,在软榻落座下来,挥了挥手打发着人下去,打算继续说着一些魏王的事儿。
贾珩听觉敏锐,果然听着寝殿后殿传来震天的鼾声,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端起一旁的酸梅汤又是饮了一口。
然后放下茶盅,看向雪肤玉颜之上现出慵懒之态的丽人,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臣先告退回去了。”
他觉得再在此地待下去,不说情难自禁,做出什么后悔莫及之事,就是被宋皇后逼着出谋划策。
宋皇后笑意嫣然地看向那少年,柔声道:“你稍稍等会儿,咸宁这会儿就在棠梨宫,待会儿让她送送你,本宫这会儿还有些事要请教于你。”
贾珩被崇平帝宴请,身居棠梨宫与清河郡主一同接受教引嬷嬷和礼官熟知大婚典礼的咸宁公主自然知晓。
贾珩见此,也只能重新落座,倒并未接话,已不打算再说这夺嫡之事了。
宋皇后柳眉之下的美眸中见着一丝失望,面上笑意繁盛,柔声问道:“子钰,前个儿咸宁她四舅舅说,过几天要回京参加你们的大婚,正好也与你有多日未见了。”
贾珩看着宋皇后,问道:“微臣这年许都在忙着边事,还不知宋四舅舅在开封府怎么样?”
宋皇后笑了笑,说道:“他在开封府也为官一年了,书信来了几拨,本宫也让人打听了下,他在地方上官声、政绩尚有可观之处,倒没有给本宫和容妃丢人,但是在外面为官,来往多少也有些不便,本宫思量着,他什么时候能调回京,也能有个照应,本宫对朝堂的事儿也不大懂,子钰你是怎么看的?”
贾珩道:“微臣以为宋四国舅可以在开封府任满三年,再走不迟。”
“哦?”宋皇后柳眉挑了挑,讶异道。
贾珩道:“最近朝廷要推行新政,南北之地江苏与河南试点,正是能臣干吏建功之时,如宋四国舅有着政绩,再直升中枢,也更能服膺人心。”
宋皇后闻言,妩媚流波的凤眸闪了闪,点了点头,展颜笑道:“既如此,那就依子钰所言了。”
这些外朝政务,陛下是从来不给她说的。
看来留下子钰单独叙话是对了,还有方才……心头安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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