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游击将军、参将也频频向贾珩敬酒,在大汉一等武侯,军机大臣面前混了个脸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贾珩抬眸看向在场一众将校,举起酒盅,说道:“诸位将军。”
原本嘈杂的众将,都纷纷看向那蟒服少年,目中现出崇敬。
贾珩朗声说道:“如今东虏在北寇边掠境,圣上有扫平虏患,中兴大汉之志,北方边事正是用人之时,来日与敌跨海横击,策应大军,天子何吝功爵之赏?彼时,裂土封侯,与国同戚,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皆在我等三尺剑中!我敬诸位将军一杯。”
此言一出,在场将校闻言,心头振奋不已,齐声叫好,举起酒碗,纷纷一饮而尽。
这时,一个穿着五品武将袍服的游击将军,喝得脸颊红扑扑,高声道:“侯爷,我等在江南大营,北方边事可会用到我等,还是只用京营?”
贾珩看向那说话的游击,认得其人,姓罗,先前只是一个普通小旗官,在面对女真正白旗之时,跳荡甲板,力斩数人,状若癫狂。
贾珩道:“京营兵马与江南大营兵马,乃至边军,朝廷在对东虏会战之时,都会有所倚重,但会抽调骁锐迎敌,不会哪一只营军都用,罗将军能否出战,还要看最终军卒士气、战力如何。”
罗游击虎目圆瞪,高声说道:“贾侯,我部就是精锐,还望侯爷来日选兵北上,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说着,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众将纷纷叫好。
而一场酒宴等到下午时分才渐渐结束,而贾珩让人送着诸将回去,与安南侯叶真单独叙话。
叶真脸上因为饮酒,苍老面颊红润无比,笑道:“当年老夫年轻之时,也是这般朝气蓬勃,当时的念头就是做个参将,老婆孩子热炕头。”
贾珩赞道:“叶侯后来立下赫赫战功,因功封侯,也算是实现少年之时的志向。”
叶真目光失神,感慨道:“但用了整整二十五年。”
贾珩闻言,一时默然。
这话他没法接,需要用这么久吗?
叶真目光振奋地看向对面的少年,说道:“贾侯是我大汉百年不世出的英才,正逢汉虏争锋大势,趁势而起,天子器重,但贾侯之成败系天下社稷,也关乎我汉家之兴衰。”
眼前少年如果再败,自此大汉再无心气剿灭辽东,演两宋之旧事,只怕为期不远。
贾珩面色怔了下,整容敛色,郑重道:“叶侯之言,贾某谨记。”
叶真笑了笑,说道:“天色不早了,老夫也喝多了,就不在营中住着,先回去了,贾侯自忙,不必远送。”
说着,起得身来,向着外间而去。
贾珩看向那老者苍老的背影,目光幽沉几分,不知不觉,心情也沉重了一些。
白骨如山忘姓氏,青枫林下鬼吟哦。
他的确是大汉…全村的希望。
所以明年春、秋?还有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除非龟缩不出,坐视女真从容吞并蒙古,可以再苟且一二年,女真实力更为强大,然后朝中以及天下的非议定然压制不住。
换句话说,他先前生擒女真亲王,又是太庙献俘,极大地增强了自信心之时,也将自己顶上了风口浪尖。
只要女真开启吞并蒙古之战,对虏第一战爆发将不可避免!
那时候,真是天下瞩目,朝野心系,大汉南北,从神京到金陵,数千万百姓都将关注他这赌上国运的一战,说句大汉兴废,在此一举,都不为过。
或许,正是在京城中感受到这股压力,才陆续与妙玉还有咸宁有了夫妻之试,最后来到南方看看孩子。
而大观园建成之后,有太多太多的美好需要他去守护,如果他失败,所有都将不复存在。
真好似一出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就是安南侯叶真所感慨,其人用了二十五年才封侯。
而他呢,仅仅用了一二年。
他个人就像是上了军国主义快车道,用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来维持高速发展,一旦发展停滞,比如在对虏战事中表现平平,都会迎来天下非议和政敌反扑。
这都没有说败,一旦吃了败仗……当场《晴雯歌》变成《好了歌》。
贾珩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心绪,骑上骏马,返回晋阳长公主府。
待进入到厅堂之中,元春正挽着水歆小萝莉的手,剥着一个橘子,欣喜问道:“珩弟,你这怎么一身酒气?”
贾珩轻声说道:“在京营陪着军将喝了一些酒。”
看着一大一小,心头不由涌起一股安宁。
歆歆捏着鼻子,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嘻嘻笑道:“干爹,你身上酒气好大啊。”
但小萝莉说着,还是扑到贾珩近前,在贾珩脸上嗅着酒气,说道:“干爹,吸一口酒气,是不是我就醉了?”
贾珩面带微笑地看向水歆,心头也有几分安宁,轻声道:“调皮,知道还吸,别醉倒了。”
水歆这会儿,从一旁小几上端过茶盅,小脸上笑意盈盈,糯软说道:“干爹喝茶啊。”
贾珩接过茶盅,轻轻抿了一口,看向小萝莉道:“歆歆真孝顺。”
他怀疑这丫头对水溶都没有这么孝顺过。
元春这时已经吩咐着丫鬟打了热水,莹润美眸中满是担忧,柔声道:“珩弟,洗洗脸吧。”
贾珩轻笑了下,然后洗了把脸,说道:“大姐姐,我先去沐浴,等会儿咱们一同吃饭。”
待贾珩沐浴过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向着阁楼而去。
此刻,晋阳长公主正在吩咐着怜雪摆着菜肴,丰艳雍丽的玉容上笑意浅浅,说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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