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其实还好一些,祖上就是列候之家,莹莹闪烁的剪水星眸中虽也见着欣然,但心头更是为贾珩能实现抱负的高兴。
李纨则是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秦可卿,面色微微失神。
一个比她小上几岁的小姑娘,现在是武侯夫人,将来生下的儿子是要袭爵为侯的。
贾珩不知众人心思复杂,伸手相邀,温声说道:“老太太,外间冷,进屋里叙话罢。”
贾母点了点头,在贾珩以及秦可卿的相迎之中进入厅堂,而后身后众人纷纷进入其间。
贾母落座下来,看向贾珩,面上的笑意慈祥而和蔼,说道:“珩哥儿,如今快过年了,等到年底祭祖,老身也有话和两位国公说了。”
然后,热切问道:“那封侯的圣旨还有丹书铁券呢?”
贾珩道:“圣旨和丹书铁券让随行的扈从放在书房了。”
贾母却羊怪说道:“珩哥儿,这圣旨和丹书怎么好放书房里?先在祠堂里供奉起来要紧。”
贾珩轻轻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回头就放在祠堂里。”
秦可卿这时吩咐着丫鬟去准备晚饭。
这会儿可以说,荣宁两府的女卷都集齐在厅堂之中。
贾母笑了笑,说道:“珩哥儿,蔷哥儿去南省采买了个戏班子,这几天在会芳园好生庆贺庆贺。”
贾珩道:“这些,交给凤嫂子和可卿安排就是了。”
贾母点了点头,看向那不骄不躁的少年,忽而感慨说道:“打小荣国公走后,咱们两府再也没有这般大的荣耀体面,难为你出生入死,有这般大的能为了。”
其实,正如贾母所言,贾珩封侯如果按着原着去对应,那么唯有元妃省亲可与之媲美,而大观园恰恰也已经修好,让一众金钗入内居住,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此刻的贾家,当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贾珩道:“老太太,如今我贾族蒙圣上隆恩,加官进爵,诚可谓富贵已极,以后族中子弟当谨慎,在学堂好生读书,修身养性,不可在外飞鹰走狗,寻衅滋事,府中子弟也当奉公守法,奴仆在外不得仗势欺人。”
这也是为府中打预防针,贾家就是在元春封妃以后开始飘起来,用鸳鸯的话说,仗着自家女儿当了小老婆,一家人在外面横行霸道的。
不过,现在珍赦尽去,贾琏也被流放,凤姐也知道收敛,整个贾家的内忧差不多解决了七七八八。
不远处绣墩之上坐着的甄兰,柳叶细眉之下的目光如水波动,心头不禁有些暗然。
她们甄家那些年却不知这个道理,直到现在积重难返,天降雷霆。
贾母道:“珩哥儿说的是,是这个理儿,族中子弟万万可不能轻狂了去,还有那些仆人不能在外间仗着主子的势,欺男霸女。”
说着,看向一旁的凤姐,叮嘱道:“凤丫头,你平常也留意着。”
凤姐笑了笑,说道:“老祖宗,你就放心好了,族中断不能有这样的事儿,有那等事儿,我第一个不容着。”
此刻,宝钗看向那蟒服少年,细眉之下的水润杏眸眸光焕彩。
珩大哥果然是品行端方,谦虚谨慎的,这才是一家一族富贵永固的长长久久之相。
王夫人在一旁拧了拧眉,捏着佛珠的手用力几分,这珩哥儿回来以后是愈发威风了。
贾母转而问道:“珩哥儿,金陵那边儿宁荣两府的一些老人可还好?”
贾珩道:“一切都好,不少族中子弟也很是挂念着老太太。”
贾母想了想,看了一眼兰溪两姐妹,担忧道:“先前兰丫头说,甄家出了事儿,不知宫里是怎么处置意思?”
甄贾两家的确是老交情,贾母也表达着自己的关切。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圣上已经命内阁拟旨,这会儿应该向着南省去了。”
此言一出,甄兰拉着甄溪的手,柔声道:“珩大哥,未知宫里是怎么个旨意?”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甄家世伯流放云南,你二叔和四叔充军贵州,你父亲则是徒三年,其他为官为将的男丁尽数交部议处,其余亲卷不再问罪。”
甄兰闻言,一张俏丽玉颜脸色苍白,清冽的凤眸之中顿时有着泪水涌出,泪光点点。
一旁的甄溪明眸之中也有泪水涌出,泫然欲泣。
不得不说两姐妹的梨花带雨,犹如并蒂双莲,柔美动人,颇是让人我见犹怜,让不远处的尤三姐都多看了两眼。
暗道,这甄家兰溪姐妹如非是年龄小,不然比她和二姐姐也差不多少了。
不过,她们可是三个。
这般想着,尤三姐看了一眼尤氏。
贾珩道:“兰儿妹妹和溪儿妹妹,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等再过个几年,说不得圣恩垂降,再行宽宥,还有再见之期。”
秦可卿也拉过甄溪的手,说道:“溪儿妹妹,人在就好,等将来还有父女见面的时候。”
两个少女擦着眼泪,轻轻“嗯”了一声。
秦可卿接过话头儿,嫣然笑道:“老太太,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先用着晚饭吧。”
这会儿,已是酉时,冬日原就黑的早,屋内各处开始掌着灯,从后宅至前院,一路灯笼悬挂,如火龙一般,煞是喜庆热闹。
贾母笑了笑道:“这会儿是天色不早了,先用饭罢。”
而后,众人围着几张桌子开始用着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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