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光远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也不好当着沈邡的面说,早在不久前就已经重新融铸,一批十年多的老刀虽然未曾锈蚀,但按着兵部之制也到了熔铸之时,可以重新向户部索要一笔支取费用。
却说贾珩离了兵部衙门官厅,翻身上马,此刻仅仅是半晌午,马蹄踩在金陵城宽阔、整洁的青石板路上。
“我们现在还去户部?”陈潇勒了勒手中缰绳,问着面如古井无波的少年。
贾珩带你了点头道:“去看看,户部的人还会怎么说。”
陈潇见少年面容一如既往的沉静似渊,稍稍放下心来,与大批锦衣扈从,随着贾珩前往户部。
户部衙门离兵部衙门其实也就两箭之地,贾珩来到官衙之外,已是近晌时分。
此刻,坐衙署理部务的是南京户部侍郎谭节,此公年岁四十多,颌下蓄着黑胡须,听闻书吏来报永宁伯到来,心头微惊,领着几位司衙郎中、主事,来到仪门,向着贾珩迎去。
“下官见过贾大人。”谭节以及身后的一众户部官员,向着贾珩拱手见礼。
贾珩伸手虚扶着道:“谭大人免礼。”
两人寒暄着,进入官厅之中,分宾主落座,书吏奉上香茗。
谭节打量着大汉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伯爵,心头不敢轻忽,问道:“未知贾大人来户部衙门,有何见教?
贾珩道:“谭大人,江北大营正在整饬,粮饷匮乏,户部方面已经拖欠江北兵饷半年之久,不知何时才能补发齐备?”
此言一出,谭节顿时面有难色,道:“贾大人,户部现在也不宽裕,再说以往准时拨付,也是落在那些贪墨军将手中,如今江北大营不是正在让贪墨军饷的军将追缴,可见我户部为江北大营每年多发了多少军饷,如今户部的确是有些困难,入夏江北大水,赵阁老还有两江总督衙门请求拨付了一些。
贾珩面色淡淡,道:“如今新募兵丁需得用银安置,户部方面是否应该派发一笔军饷,毕竟这是成制。”
谭节却道:“如今江北大营还在整饬,兵额空缺不一,永宁伯,不如这般,待江北大营兵额定制之后,下官与同僚将饷银筹措齐全,再送至江北大营如何?”
贾珩目光灼灼地盯向谭节,沉喝道:“真到那时,你户部是否又以正处秋粮上交,南粮北输一事,再行拖延?”
军械可以凑不齐,因为他不想和两江总督衙门公然撕破脸,但户部粮饷一定要筹措到位。
否则这般一拖,就拖得不知道猴年满月,等到后续粮税收缴,户部又有了托词。
见对方疾言厉色,谭节面色微变,心头就是一震。
贾珩目光盯着谭节,沉声道:“三万兵马半年军饷,户部要在半个月内补发齐全,否则本官身为军机大臣,奉皇命,提天子剑整饬江北军务,势必要治尔等以怠慢军机之罪!向使如期馈给本官同样上疏向朝廷请功,如今南京户部部堂缺额,诸位当共勉之。”
说着目光逡巡过一众郎中、员外郎。
谭节闻言,面色变幻,心头的那一抹因为强按牛头喝水的怒意渐渐消散开来,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这是花钱买官儿?
现在,天下谁人不知这永宁伯的圣眷隆重,在天子跟前儿红的发紫,如果能办好此事,得其保举之本一封,正好户部出了不少官缺儿,那岂不是
如还拖着不给军饷,只怕以其圣眷,全力弹劾之下,纵然不会罢官去职,怎么也会调离这等天下难寻的好差事。
不过这时候,急切之下也不好改弦更张,前倨后恭,还需缓一缓才是。
其他几位官员心头同样一震。
谭节面有迟疑道:“贾大人,下官还有同僚再想想法子。
贾珩看向一众户部官吏,起得身来,道:“那就快点儿想,兵饷要在五日内补齐,此事就这般。”
说着,起身离去,等到贾珩离去,户部一下子就议论纷纷。
贾珩出了户部衙门,上了马匹,挽起缰绳,向着宁国府而去。
陈潇看向那面容趁机的少年,问道:“你是早有盘算,一柔一刚?”
在兵部表现的并不强势,但在户部却偏偏强势压人。
贾珩看向陈潇,低声说道:“先把银子拿到,其他的军械,河南都司还有不少,南京兵部先不能动,但一动就是大动。”
反而是户部,急切之下,如果不听招呼,那就再动一下。
陈潇思忖着其中利害,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
“以为我会用强压兵部一干人等?”贾珩目光幽晦几分,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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