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道:「魏王那边儿,还是不用太过理会,他若是邀请你们赴宴,也可以去赴宴,大可不必推辞。」
皇子开府观政,不让其拉拢人手,培植亲信根本不可能,甚至诡诈一些,甚至有意派人取得皇子的信任
。
董迁轻声说道:「先前魏王府下请柬,范先生未去,我却是推辞不过,只得过去。」
贾珩笑了笑道:「表兄这般做没有什么差池,表兄先做着,回头就调表兄为北城指挥。」
相比蔡权的升迁速度,自家表兄反而差上不少,当然一直没有立功机会。
董迁却心头一惊,连忙推拒道:「我在五城兵马司刚刚升为中城副指挥,资历尚浅,再等等倒也不迟。」
贾珩道:「表兄先前在清剿三河帮时就立下不少功劳,先前是碍于时间太短暂,不好仓促升迁,现在差不多可以了,倒也不会太过扎眼。」
就在这时,外间小厮唤道:「大爷,神武将军冯家的大爷下拜帖,说是要拜访大爷。」
「冯紫英?」贾珩目光微顿,看向董迁以及范仪,说道:「我过去看看。」
此刻,花厅之中
冯紫英与柳湘莲在仆人的引领下,落座在一方小几两侧的梨花木椅子上,早有小厮奉上香茗。
柳湘莲一身箭袖锦袍武士服,头发束以蓝色玉带,腰间配着一把带着淡黄色剑穗的宝剑,其人面容俊朗,剑眉朗目。
转眸看向一旁的冯紫英,低声说道:「冯兄,我们这是来的不巧了,听府上小厮说,永宁伯正在会客,等会儿还要去衙门问事。」
冯紫英笑了笑,说道:「柳兄放心,兄长听我来了,再忙肯定也会来见一面的。」
虽然贾珩今日去锦衣府,其实还在假期之中,冯紫英或者说背后的柳湘莲撺掇着冯紫英,听说贾珩班师回京以后,就想要见见贾珩。
果然就听到外间小厮的见礼声音,「大爷,过来了。」
贾珩此刻举步而入花厅,目光投向冯紫英,笑问道:「紫英贤弟,今天怎么这般得空,来我这边儿?」
冯紫英与柳湘莲纷纷起身,朝着贾珩见礼。
「兄长,你班师回京,想着兄弟在家中怎么也会得闲,就过来看看兄长。」冯紫英俊秀面容之上,笑意繁盛,说道:「只是看兄长这架势似等会儿要去衙门?」
贾珩点了点头,道:「去衙门是有些事儿。」
然后,沉静如渊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柳湘莲,问道:「这位是?」柳湘莲连忙拱手见礼说道:「柳湘莲见过永宁伯。」
冯紫英见此,连忙在一旁引荐说道:「兄长,柳兄一直仰慕兄长的威名,央告了不少时日,想要与兄长见上一面,我就领着他过来,冒昧之处,还望兄长见谅。」
贾珩看了一眼柳湘莲,问道:「柳家二郎?」
柳湘莲闻言,心头大喜过望,语气带着几分激动说道:「永宁伯知道我?」
贾珩点了点头,道:「听人在耳边儿提过,说柳二郎武艺精通,有情有义。」
柳湘莲眼前一亮,只觉心绪激荡,说道:「区区贱名,何足永宁伯挂齿?」
一位宰辅军机,对一个市井游侠说着,我也听过你的名声,这种肯定自然让人倍觉荣幸,何况柳湘莲原是视贾珩为当世人杰。
贾珩却眉头微皱,打量着柳湘莲,摇头说道:「只是我听说你也为官宦子弟,自幼习得一身武艺,如何流落市井,眠花宿柳?如今北方胡虏肆虐,害我军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为国家效力,驰骋疆场,却在烟花柳巷之内,碌碌无为,蹉跎岁月?」
一位当朝军机辅臣,天下闻名的武勋,整容敛色,义正言辞相问,如果柳湘莲来日有所成就,甚至能录于史书之上。
柳湘莲闻听蟒服少年掷地有声的话语,只觉晨钟暮鼓,心头剧震,脸色苍白,拱手一礼,因为心头惭愧,垂头说道:「永宁伯,柳某虽有心报国,但苦无门路。」
贾珩面色肃然,问道:「京营之中正在募兵,为何不去投军?」
冯紫英在一旁解释说道:「兄长,柳兄原也有投军之意,但彼时对京营军将不明所以,故而有所疑虑,后来知道兄长的威名,才知京营是为我大汉护国强军,于是生出拜访之心。」
贾珩点了点头,打量向柳湘莲,说道:「京营自平定河南之乱以后,将会再次补充兵额,柳二郎如是有意投军,可以到京营,我护军之中尚有兵额。」
红楼梦中《好了歌》曾言,「训有方,保不准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忘流落在烟花巷」,脂砚斋就在间贴中剧透说是「柳湘莲一干人」,可见在家国乱世,社稷倾颓之时,柳湘莲与冯紫英等人,终究落草为寇。如今,大汉显然不会如红楼梦所言,白骨如山忘姓氏,可怜公子与红妆,而柳湘莲一身武艺,如是能为朝廷效力,也算有了着落。
柳湘莲心头剧震,目光坚毅,拱手道:「多谢永宁伯。」他原是想投在永宁伯门下,为国效力。
贾珩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而是转而看向冯紫英,说道:「紫英,我等会儿还有事儿,等改天我去你府上拜访冯老将军。」
冯紫英连忙说道:「兄长,你有公务在身,先去忙着。」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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