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贾珩擦了擦脸,起身倒了两杯茶,拥过垂下螓首,羞到再次怀疑人生的元春,温声道:“大姐姐,喝口茶。”
元春偷偷瞧了贾珩一眼,接过茶盅喝着,然后拿过手绢擦了擦嘴。
贾珩重又拥住元春,轻笑道:“大姐姐别羞了,我就喜欢大姐姐这样的。”
“啊?”元春这次真有些惊讶。
她这样的?她这样的,不是,方才都……
“这是大福大贵之身,世间少有。”贾珩打趣道。
后世有一多半都是假的,但元春这个,他可以确信是真的。
元春将螓首依偎在贾珩怀里,想起方才之事,颤声道:“珩弟刚才……”
贾珩面上笑意也缓缓敛去,低声道:“如是有了夫妻之实,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言,我在想,你将来有一日会不会后悔呢?”
现在再怎么伺候,都还有回头路可走。
他倒没什么,可他担心元春。
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强大到足以给元春遮风挡雨的地步,让她不那般担惊受怕。
“珩弟……”元春闻言却面色苍白,抬起脸来,定定看着贾珩,颤声道:“我这辈子就认准了珩弟,宁死不悔,如真有那天,我不过是一死,珩弟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拖累珩弟的。”
如真到了事迹败露的那天,只要她一死,再也不会有什么脏水泼在珩弟身上。
贾珩面色顿了顿,低头看着目光坚定的元春,一时默然。
事迹败露,元春竟会选择自裁来保全他。
这……
心里突然堵得慌。
这般下去,不给元春一个名分,似乎有些对不住良心……问心有愧了。
元春攥着贾珩的手,美眸凝露,低声道:“当初是珩弟将我接出宫来,否则,我还在宫中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我有今日之全因珩弟,如真到事情败露的一天,我会自我了断,不会让珩弟为难,只是那时,还请珩弟帮我照顾好父亲还有宝玉、老太太他们,还有娘亲,她岁数大了,糊涂了一些,珩弟也……尽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吧。”
她如何不知珩弟的担忧,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也不想回头,谁让她的心给了珩弟,纵前方是万丈悬崖,她也只能往前走,或者只得区区几年的快乐时光,她这辈子也就足够了。
贾珩紧紧拥住元春,面色郑重,说道:“纵真有那天,大姐姐无论如何也别往窄处想,一切都有我。”
真要灭了东虏,建不朽之功业,那时纵是为强者讳,世俗舆论也只会视而不见。
但在之前,他要最大程度保护元春,不使她受一点儿伤害。
元春感受到少年的某种情绪,抬起一张婉美玉容,脸颊仍带着玫红气晕,颤声道:“那珩弟……还怕吗?”
“我能怕什么?”贾珩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又不是郑怡云和凌小东。”
这两个要是被发现了,那没有话说,只能抱着从楼上跳下去。
他和元春其实还好,虽然被人指指点点,但也不至于惊世骇俗,因为只是出五服的同族,他顶多声名狼藉一些,他还是不想让元春受任何伤害。
元春:“???”
什么东?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名字,满是出尔反尔的无赖意味。
「这是最后一次了。」
贾珩搂着元春,温声道:“原来是担心着大姐姐,其实先前想好了一些对策,大姐姐在长公主这里其实就是掩人耳目,那时再过一二年也没什么,如以后大姐姐怀了孩子,就让长公主说给大姐姐派个差事,离开神京一段时间,然后说是捡来的,我知道这有些委屈大姐姐了,但我会将咱们的孩子认为义子义女。”
元春此刻脸颊彤彤,心底既是甜蜜,又是羞恼,说道:“胡说什么孩子……”
这都没有夫妻之实呢,还孩子?
贾珩附耳笑道:“现在是没有,以后一定有,那时候让大姐姐生上十个八个的。”
“谁生十个八个的,我又不是母猪……”元春羞怒说着,忽而举起粉拳轻轻捶着贾珩,性情温婉、柔美的少女,现出难言的娇嗔和作恼,却让贾珩眼前一亮,顷刻间,又有些起心动念。
那种双十妙龄的大姐姐,忽而现出一丝少女的羞涩,几乎让人难以自持。
贾珩顿了下,看了一眼窗外天色,见暮色苍茫,低声道:“天快黑了,大姐姐饿吗?”
元春闻言怔了下,垂下柳眉星眼,想要说些什么,隐隐意识到什么,低声道:“不大饿。”
“要不咱们……生吧?”
元春:“……”
什么生,生什么?
珩弟,他这都叫什么浑话?羞死人了呀。
可片刻之后,就明了贾珩之意,只得微微闭上美眸,将螓首埋在枕头中,讷讷道:“珩弟,你,你……”
“嗯,我知道。”
贾珩应了一声。
也不知多久,西边儿天际的一轮大日恍若羞红了脸,向下沉去,霎那间晚霞漫天,天穹下的夜色渐渐遮蔽了天穹,落在琉璃瓦上,凉风乍起,花墙下的柳树在春风中随之拂动,树影婆娑。
而在厅中望风的抱琴,听着屋内传来自家小姐熟悉的声音,听着几分古怪,心头一跳,连忙掩紧了小院门扉。
大约半个时辰,贾珩怜惜元春,见好就收,轻轻抚着元春蹙起的秀眉,将脸颊上汗津津的鬓发撩起,低声道:“大姐姐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
有些时候就是没办法,气氛都烘到那了,而且元春刚才竟然还激他……嗯,当然是言语相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