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家姑母带回去,她家可没有单独院落让她居住,婆婆好容易才没了,头上再多个婆婆?
嗯,下次是不好再提这个事儿了。
贾母叹了一口气,唤着鸳鸯说道:“鸳鸯,替我送送义哥儿媳妇儿。”
待王义媳妇儿离去,贾母这才斟酌着言辞,劝道:“珩哥儿,她这个当娘的,也是着急女儿,她没什么恶意的,珩哥儿,刚刚宝玉他老子都说了,她以后都不管着了。”
贾珩放下筷子,点了点头道:“老太太,好了,不用说这些了,我还要进宫面圣,这会儿时候不早了,再耽搁,宫里说不得已经落钥。”
与王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经此一事,王夫人应不会再在元春婚事上作妖了。
可有些事情,其实也回避不了。
元春……真是迫在眉睫了。
关键是元春,他总觉得她……似乎也想试探试探他的态度。
或者说,以元春的性情,真的违抗不了王夫人?倒也未必,只是,缺乏一个心理支撑,去帮着承担与母相争的代价。
但有人明显态度模棱两可。
贾珩念及此处,凝眸看向元春,却见少女已是紧紧抿着粉唇,弯弯秀眉之下的美眸,盈盈如水,似有泪光点点。
贾珩心头一震,忙顺势将目光垂下。
方才贾珩与王夫人言辞交锋,少女默默旁观,抿唇不语。
她其实也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好像知道了一些。
总之,此事算这般过去。
贾珩放下筷子,也不多呆,拿起牛皮公文袋,看向贾母,道:“老太太,我先进宫了。”
“珩哥儿去忙罢。”贾母连忙笑着说道。
贾珩朝着秦可卿点了点头,然后在自家妻子柔婉似水的目光中,离了宁国府,前往宫苑。
待贾珩离去,贾母再次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夫人。
此刻,王夫人已是拿着手帕擦着眼泪,哽咽不语。
贾母心头就有几分不落忍,道:“宝玉她娘,你也别怄气了,珩哥儿在外面奔波,回来还要为家里这些糟心的事儿牵绊,你看,忠顺王府的事儿,他都上着心呢,大丫头的事儿怎么可能不上心?”
经过先前一事,贾母也看明白了,说不得元春之事,心头也有定计。
王夫人闻言心头一酸,眼泪汪汪。
薛姨妈打了个圆场,笑了笑,道:“老太太说的是,我刚才听着珩哥儿的事,都觉得险的慌,这在外面与人厮杀,您瞧瞧他拢共儿也才多大?就做着那样大的事!不过,姐姐刚刚也是关心则乱,这为人母的,怎么不挂念子女的终身,不过珩哥儿说的也对,贾家的女儿不愁嫁,现在不就是人家踏破了门槛,这又是藩王,又是将门,您瞧瞧是不是?”
这几乎是一个“逆向思维”的新角度,好比“负增长”,“温和滞涨”之类的高情商a4雕花工艺。
只不过这的确是薛姨妈的心里话,她家宝钗,怎么就没有藩王,将门也行啊……
贾母点了点头道:“我这个孙子,什么事儿心头都有数的,响鼓不用重捶,他肯定是有着好打算,好了,宝玉他娘别哭了,你忘了宝玉的事儿,不论是宝玉,还是大丫头的事儿,珩哥儿什么时候也不会不管的。”
这时候,提及宝玉,自然是说,不论是宝玉还是元春,都让贾珩这个族长操持着。
众人闻言,心思古怪。
老太太真是什么时候都能提上宝玉。
凤姐拿着手帕捂着嘴,道:“老祖宗说的是,珩兄弟当初就是这么说的,再说珩兄弟要管着的事儿,就没有管不好的,刚刚太太也是着急了,这也没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这不老爷还在的吗?老爷和珩兄弟凡事商量着,太太还有什么发愁的。”
凤姐一劝,薛姨妈也在一旁劝着。
邢夫人旁观着这一幕,心头暗暗叹气。
自老爷被流放后,现在荣宁二府,东边儿势大,可是愈发显着那位珩大爷了,一家子都要讨好他。
嗯,她回头是不是想个法子,缓和一下关系?不然在这个家里,她似乎都有些没法呆着了。
众人劝了一会儿,王夫人也不再抹着眼泪,只是眼圈儿发红。
贾母转头看向元春和探春,唤道:“大丫头,三丫头,扶着你娘回去歇着吧。”
元春与探春低头应着,领着一众丫鬟、嬷嬷,搀扶着王夫人离了天香楼。
贾母又是叹了一口气,看向容色清丽的秦可卿,道:“珩哥儿媳妇儿,你是个识大体的,也别和宝玉她娘一般见识了。”
秦可卿展颜一笑道:“老太太,既然话说开了就好,家和万事兴。”
“这话说的是,家和万事兴呐。”贾母点了点头,赞同说着,然后看向黛玉,轻笑道:“玉儿,今儿是你的生儿,没想到最后闹这么一出,也委屈你了。”
黛玉手中正摩挲着那平安玉符,闻言,忙转过螓首去,柔声道:“外祖母说的哪里话?大姐姐的事儿,我们也都惦念着,珩大哥能和舅母就此说开,以后好商好量,也是一桩好事了。”
薛姨妈也道:“老祖宗,一家人不就这样?都没有坏心,想法不一样,吵吵闹闹都是正常,珩哥儿也是心疼大丫头,您瞧瞧,再说那个什么王爷,珩哥儿还不是管着。”
“姨太太这话说的是。”贾母听着这话,心头也有几分偎贴,笑了笑道:“是这个儿理儿。”
方才她也有些担心,珩哥儿再与宝玉她娘生着裂痕,可想想珩哥儿待大丫头还有三丫头都当成亲妹妹一样,也不会记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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