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贾珩娶了秦氏女,宋皇后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别说是公主,但凡官宦人家也没有给人作妾室的道理。
在这个时代,除非天子、藩王之嫔妃、侧妃,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否则,纵然是国公之平妻,平常的官宦人家,都觉得辱没了自家门楣。
不提宋皇后和端容贵妃在宫中闲聊着,却说贾珩这边厢悬佩着天子剑,骑上骏马,施施然出了宫城,沿着朱雀大街向着京兆衙门而去。
他需得将刘攸攀扯出的齐王一事,和京兆衙门的许庐商量好,如今齐王已经降为郡王之爵,此事只能暂且告一段落。
京兆衙门
许庐也在条案后端坐,圣旨在一旁的香案上供奉着,看向一旁的通判傅试,皱眉道:“傅通判,赖升被判斩立决,上报刑部,大理寺复核,月底就可开刀问斩,人在京兆衙门的大牢,要着人好生看管!”
傅试点了点头,道:“下官谨记大人吩咐。”
一想起赖家,傅试此刻心头也有几分不落定,他只收了五千两银子,还没来得及引见,就听说赖家被云麾将军贾珩给查抄了,现在这银子完全成了烫手山芋,想送回去都不知怎么送回去。
“今晚不能拖延了,需得去东翁家一趟,求东翁说个情,否则,一但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傅试思忖着。
忽地,就见官衙之外,一个衙役快步而来,禀告道:“大人,云麾将军贾大人求见。”
“快请。”许庐闻言,面色微动,沉声说着,看向傅试,道:“一起去迎迎。”
不多时,一个着着飞鱼服,头戴无纱山字黑冠的少年,按剑大步而来,进入官厅。
“下官见过许府尹。”贾珩面容沉静,拱手说道。
其实按着品级,三等云麾将军也是正三品,而京兆府尹也是正三品,贾珩倒不用口称下官,但一来是因贾珍前事,许庐秉公处断,以示敬意,二来是许庐从年岁来说也比贾珩年长,三来,文贵武贱也是陈汉官场的常态,文官势力强横。
许庐问道:“贾大人,听说你在五称兵马司抓住了刘攸?”
贾珩道:“刘攸已成擒,而就在昨晚,三河帮派杀手暗中潜入五城兵马司,意图杀人灭口!为下官提前料知,成擒群寇,经连夜突击讯问,已得口供,因事涉国家宗藩,下官不敢擅专,虽在一早儿前往宫城,求见圣上,方才就是从宫中而返。”
贾珩三言两语叙说完事情经过。
然而,许庐已是面色微变,瘦松嶙峋的眉下,那双眼眸明亮锐利,几让人不敢直视。
“不意贾大人,已然讯问得真相。”许庐目光在少年满是血丝的眼眸上停留了下,心头微震。
这少年必是忙碌了一夜,否则不会连夜讯问得这般多细情。
只是,事涉国家宗藩?
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虽不得全貌,但也大差不差,事涉齐王,现齐王已被降爵为郡王,想来不久就有旨意露布,许大人,天子之意是齐王已不成三河帮之屏障,而接下来,我三方就需得……嗯,这位大人是谁?”
贾珩说着,忽然顿住不言,看向一旁的通判傅试,他方才还以为这中年文士是许庐身旁司掌文字机谊的心腹人,可见其目光闪烁,望着他的神色,隐藏一抹惧惮,心下大为狐疑。
傅试被锦衣少年锐利如剑的目光一视,心头就是凛惧,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脸上挤了个笑,说道:“回贾大人,下官傅试,不知荣府里的政公提及过下官没有?”
“傅试?政老爷倒是没提起过你,但赖家可是提起过你,赖家为了搭救赖升,四处托关系,托到你这边儿了吧?”贾珩沉喝一声,说道。
这自是在诈傅试,他昨日讯问赖家,追夺贪污之银,但还没来得及揪赖家在京兆衙门使银贿赂公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