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举起两个手指,在钱氏眼前晃了晃。
“两千两?”钱氏眉开眼笑道。
“两万两!两千两,谁给她沾这掉脑袋的事儿!我已应下了,帮她引荐,就在这两天,她先付了五千两定金。”傅试皱了皱眉,说着就将银票取出来,沉声说道:“但是我回来这一路上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个钱拿的不安稳,想寻妹子商量商量。”
傅试虽贪财逢迎,善于钻营,但却有一个好妹妹——傅秋芳。
今年芳龄二十一,琼闺秀玉,喜好读书,才貌双全。
傅试想给妹子攀个好人家,因此一直耽搁着,竟是养到了现在二十一岁,还未出阁,都快成老姑娘了。
就在这时,只听珠帘“哗啦啦”响动,傅秋芳手中拿着一本书,从里间出来,闻着花厅的酒气就是皱了皱琼鼻。
这位丽人身量颇高,容貌端丽,上着淡青色对襟褂,下着石榴罗裙,裙中是一双纤细修直的长腿,身姿苗秀。
傅秋芳颦了颦黛眉,声音酥酥糯糯,说道:“哥哥方才说,收了那赖家的银子?帮他们打点?”
“妹子,正要问你,两万两。”傅试道。
傅秋芳玉容如清霜,道:“哥哥若是收了,赶紧退了去,若是未收,赶紧回绝,否则将有塌天之祸。”
傅试道:“这……不至于吧?”
傅秋芳道:“哥哥难道不知,那位贾子钰已经从翠华山剿匪功成回来,刚刚入宫面圣了吗?”
一旁的钱氏就是皱了皱眉,她这个小姑子,多大的人了,还不出嫁,在家里偏偏还要管她男人的事,但偏偏这个杀千刀的,偏偏事事听他这个妹妹的,把她都要怄死了。
傅秋芳凝了凝黛眉,酥酥糯糯说道:“哥哥,我觉得那位贾子钰不是好相与的!你看这书,就是那位贾子钰写的,想来是个胸有丘壑的,我听说那宁国主仆得罪了他,这才入狱,哥哥若是从中帮助赖二,只怕这位到时追问起来……不会和哥哥善罢甘休。”
说着,就是将手中的书籍递给自家兄长。
这本书她读了一天,觉得真是才情斐然,对这位贾子钰性情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傅试看着三国演义,凝了凝眉,道:“一本书,不至于吧?”
傅秋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一本书是不至于,但你看刚刚剿匪功成,正是锐气大盛之时,如一柄宝剑,开了锋,正要拿人试剑呢,哥哥你收这两万两银子,只怕拿的烫手。”
钱氏轻笑一声,说道:“妹妹这话说的,你兄长只是帮着引荐个人,又不是帮那赖家捞人,怎么就烫手了,再说你兄长不引荐,人赖家就不找门路了?我虽没读过书,也知道风声鹤唳,实在要不得!”
傅秋芳看了一眼自家嫂子,明眸平静,酥酥糯糯道:“只怕……人家不这样想。”
钱氏:“……”
傅试拿着三国演义,翻了翻,皱了皱眉,抬头看向自家妹子,道:“秋芳说的对,这个银子拿着烫手,就不能拿,明天给赖家退了去,我也总觉得不安稳,这些年凡是我觉得不安稳的,别人拿的多半都出事了。”
钱氏面色微变,轻哼一声,说道:“行,不拿!家里现在吃穿用度,哪里都要钱,自从那位许大人来京兆后,你那点儿俸禄,快连胭脂水粉都买不起了,你看看秋芳,这都秋天了,还没裁剪几身好衣裳,多大的姑娘,不穿好的,戴好的,怎么能行?”
傅秋芳身上的衣裳的确简素,脸上也薄施粉黛,闻言,就是颦了颦黛眉,知道这是自家嫂子在说现成的话。
只是……
终究芳心难免生出一抹黯然。
她已是多大的姑娘了,待字闺中,却没有个合适的人家可以托付终身。
或许,此生唯得诗书相伴了吧。
然而,钱氏的话却一下子揭了傅试的短,让傅试觉得大丢面子,酒意上涌,沉喝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我这妹子,知书达理,是要许好人家的,我就养着她,好好挑!不挑个出将入相的,誓不罢休!”
傅试道:“秋芳,这五千两银子,你先拿着,裁剪几身好衣裳,打几幅好头面,等过几天,我去贾家西府里转转,他们家有个钟灵毓秀、衔玉而生的公子哥,是政公的独子,名唤宝玉……”
傅秋芳:“……”
一旁的钱氏见得此幕,就眼底藏笑,问道:“那这钱还收不收?”
傅试皱了皱眉,胖乎乎的脸上现出一抹迟疑,说道:“我就牵线搭桥一下,想来问题不大……要不,先看看情况再说。”
他虽然觉得不落稳,但他毕竟是政公的门生,想来那位终是贾族中人,也不至不给政公一点儿面子。
钱氏眉开眼笑道:“好,好。”
而傅秋芳眉眼间却浮上一抹忧郁,伸手将自家兄长放在小几上的书籍拿过,目光落在贾子钰的印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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