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阿姨聊天时,凌云帆正坐在旁边看着地上水洼里的涟漪发呆,花坛两个字唤他回神,异样的感觉爬上凌云帆心头,他转头看向两名阿姨,打听道:“阿姨,你们说那人长什么样啊?”
阿姨:“什么样?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呗!”
另一名阿姨:“我远远看过一眼,其实那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可惜是个疯子,啧啧。”
凌云帆这时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那个人会这么做,他又问:“阿姨,你们说的花坛在哪啊?”
阿姨:“就我家小区门口左边的位置,其实那花坛挺隐蔽的,后面藏个小朋友没问题,大人就不行了。”
凌云帆呆了片刻,忽然站起身冲进了雨里。
阿姨们被他的举动吓一跳:“诶诶,你这孩子,这么大雨,怎么不怕淋啊,无论急着去哪,都好歹带把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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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们并没有告诉凌云帆她们住在哪个小区,但凌云帆一路奔跑,既没有停顿也没有犹豫。
因为年少时,他曾无数次路过那片小区,路过小区门口鲜花锦簇的花坛。
也因为无数次路过,他才会注意到那名总躲在花坛阴影处瘦弱阴郁的少年。
当凌云帆来到花坛前,来到那个年少的他无数次目光逗留的地方时,凌云帆看见了一个人。
暴雨如注,那人独自一人站在花坛后,呆呆地仰头望着天空,雨势这般大,浸透他的衣裳,打湿他的头发,雨水的冰冷灌进他身体,让他像个溺水即将毙命的人。
“纪沧海!”凌云帆喊他。
他身子猛地一颤,转头看过来,隔着重重雨幕和凌云帆对视。
偏要信,偏要信腐烂种子能发芽,偏要信嘶哑嗓子能歌唱,偏要信龟裂土地能开花。
偏要信,他还能抓住奇迹。
“云帆……”
倾盆大雨驱散了所有路人,让这场相逢没有任何看客,凌云帆看着纪沧海,看着雨水从他眼角凝聚滴下,看着他跌跌撞撞朝自己迈了一步。
然后在这迷眼的灰蓝雨幕中,纪沧海直愣愣地摔倒在地。
凌云帆吓了一大跳,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冲过去,跪地将纪沧海揽进了怀里。
纪沧海呼吸极浅,意识不清,瘦得脸颊能看见凹陷,浑身烫得像刚烧开水的壶。
凌云帆连忙把纪沧海背到没有雨的屋檐下,然后拿出虽被雨打湿但没有受影响的手机,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不多时,闪烁着蓝红灯光的救护车及时赶到,将两人拉进了医院。
医生说纪沧海身子虚弱过度劳累,又在感冒发烧的状态下淋了雨,很有可能因此引发了急性肺炎。
医生:“小年轻哟,不懂事啊,竟然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噢。”
凌云帆听完医生的话,觉得心惊肉跳。
他不由地心想:如果今天自己没有去那附近,没有听到阿姨们的闲聊,纪沧海岂不是在雨里晕倒也不会被人及时发现?
那再之后,纪沧海会怎么样?
凌云帆不敢多想。
而当下,因为凌云帆及时把纪沧海送进医院救治,在使用抗生素后,纪沧海的身体状态逐渐趋于平稳,脱离了危险。
然后,翌日,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纪沧海缓缓睁开了眼睛。
“终于舍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