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着脚,身上只有一件能遮羞,却不能阻挡寒冷的睡袍。
夜晚的寒风呼啸刺骨,苏港埋头往前跑。
额头上用来包扎的医用纱布已经被暴雨冲打掉,此时没有鲜血留下,但是却被雨水浸泡到无比疼痛。
刘海被雨水冲刷在额前随意散乱着,他顾不上,此时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因为他不能停下脚步。
跑进松树林里,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松针。
积水浸泡着灰褐色的松针,散发出一股陈旧腐烂的独特气味,混着寒冷拼命钻进呼吸道里,不太好闻。
他不能往大路上跑,他怕霍居衡随时会得到消息开车回来。
眼前漆黑一片的景色让他不知道自己具体身处何处,他只知道自己该往山下跑。
杂草丛生的山林中并不太好走,更何况眼前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他的腿被低矮的荆棘和灌木划破了好几道。
密密麻麻的疼痛像千万只蚂蚁在往他的皮肤里钻,快速奔跑迎面而来的冷风也像一把刀子似的快速在他的伤口处舔舐而过。
这个感觉太可怕,像是有一只来追魂索命的恶鬼在身后追赶他,试图再次把他拉进无人救赎的地狱里。
雨越下越大,刮来的风越来越寒冷。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高,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情绪激动。他的脚已经疼痛到麻木。他张着嘴大口喘着粗气,因为没有进食的原因,逐渐体力不支。
他从来没有想到的是,三十岁的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这么狼狈因为活命而歇斯底里的奔跑。
之前幻想过的美好生活,似乎就真的和他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