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回了储秀宫,这几年的习惯丢不了。康熙想着姜鄢喜欢的膳食,依次点了几样,不只是点心,甚至还点了一个小锅,说是羊肉猪肉牛肉一样都要来些。
如今夜深了,也不好吃的太多,一个小锅,吃些烫熟的新鲜肉片便好,再用些点心,足够了。
宫宴上,按照位分座次,姜鄢没能坐在康熙身边,如今这个一路贴着走回来,然后又挨着坐在榻上,康熙才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方才只拿眼睛看,着实是有些不满足。
姜鄢的小脸红润润的。明明是什么都经历的人,再亲密的事情也体验过,偏偏两个人刚才那样贴贴的走回来,康熙牵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感受到康熙手臂贴着了她腰间的力量,姜鄢心里的热就忍不住染到了脸上。
屋子里特别暖和,姜鄢甚至将外头的袄裙都脱了,只穿着里头的裤裙和身上的两层里衣吃东西。
宫宴上的膳食味道清淡些,她吃的又不多,回来吃肉,大快朵颐,调料都摆了十几个小碟子,辣的她猛灌水,这才觉得爽快。
后来吃完了,康熙搂着她坐在榻上看外头的月色,康熙亲亲她,那辣味都叫康熙的舌头发麻。
姜鄢笑得不行,被康熙扑到被褥里,等她再坐起来的时候,头发都乱了。
姜鄢眼里含着水色,身上有点软,没什么力气的趴在康熙怀里,康熙瞧她眼皮子都睁不开了还这样柔顺的承应自己,不由心头一软,柔声说:“困了便歇息吧。”
姜鄢就笑,任由康熙将她抱起来放到被褥里,刚才闹了会儿,被褥有点乱,床榻上的几个软枕也乱了,姜鄢缩在被褥里,只露出一点点的小脸和眼睛来,昏昏欲睡的望着他。
康熙忍不住轻笑,又去给她整理被褥,然后把软枕放好。
这样乱糟糟的睡一夜,肯定是不舒服的。
结果却摸出她平日里的睡的那个软枕里头有硬硬的东西咯人。
姜鄢的软枕,平日里康熙是没动过的,今日头一回摸着,觉得不对劲,以为是有什么问题,忙打开暗扣去瞧,结果把摸出来的东西放在灯光下头一瞧。
——是一只小小的金丝螺纹织锦袋。镂空的袋子,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里头是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金锞子。约莫能有三四十个。
这一大包东西放在软枕里,能不咯人么。
康熙想起来,难怪近些日子,他同姜鄢枕的软枕都是一样的,偏生她睡下来就要高些。敢情是放了这么多的金锞子在里面。
康熙禁不住失笑,这是有多喜欢呢?当初的纯金小匣子不方便抱着睡,自回宫后就不碰了。教李嬷嬷给放到柜阁中去了,却又在软枕里藏着这么多的金锞子。
也难为她睡得下去。
姜鄢困极了,可还惦记着她的软枕,康熙半天不把东西送过来,她耐不住抬了头去瞧,就看见康熙把她藏在软枕里的金锞子拿在手上研究。
她藏的那样深,没想到居然被康熙发现了。
康熙听见动静,抬眸看她,望着她笑,倾身过来问她:“怎么把这个藏在枕头里?”
姜鄢猝不及防,却急中生智,迅速想到了答案:“这是太皇太后老祖宗赏给臣妾的。这金锞子沾了老祖宗的福气,臣妾把它放在软枕里,想求老祖宗赐些吉祥如意。佑臣妾,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要不是康熙瞧见过她抱着纯金小匣子的样子,肯定是要被她这些话给唬住的。
康熙把金锞子塞到她怀里,又把软枕搁到她脖子底下:“你若是喜欢,想抱就抱着。朕不笑话你。在朕面前,也不必这样拘束。”
“放在枕头里,回头咯着脖子,落枕了怎么办。”
姜鄢生怕被康熙发现自己努力隐藏的小爱好,她是要做一个完美的替身的呀。
她努力把金锞子拿出来,努力为自己辩解:“臣妾不是喜欢,臣妾是真的想沾沾老祖宗的福气的。”
康熙又给她塞回去,扬声让外头的人进来灭些烛火,然后顺手将榻边的帷帐放下来,一转头躺下,刚把人抱在怀里,就感觉到怀里的人窸窸窣窣的把那一大袋金锞子拿出来,又往床里使劲推,推到够不到了才罢休。
康熙也舍不得逗她,伸手过去捞了一块金锞子在掌心里,然后把抱在怀里的人翻过来,把掌心里捂的温热的金锞子放入她的手心里。
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太皇太后福泽深厚,鄢儿今年定能平安顺遂,万事胜意。”
姜鄢没把东西丢了,握得紧紧的。她往被褥里缩了缩,轻轻嗯了一声,另一只手却抓紧了康熙的手臂。
康熙轻笑,亲亲她的头发,轻声说:“睡吧。”
翌日晨起,胤礽来拜年,瞧见姜鄢神清气爽,他给姜鄢说新年好,姜鄢回他新年好,然后给了他一个厚厚的压岁。
胤礽着实惊讶,这可是这几年最多的压岁了。他姨母这是下了血本啊。
他瞧了,送去各宫的年礼和给阿哥格格们的压岁也比往年丰厚。
胤礽忍不住问了,姜鄢就笑答:“高兴呗。今年福气沾得多,大家同乐嘛。”
胤礽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尤其他皇阿玛在旁边听见这话,那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胤礽总觉得过去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偏生又问不出来,胤礽真是好奇的不得了。
姜鄢没再把那一袋金锞子藏到软枕里了。都被康熙发现了,也没法再藏了。况且睡了五六天,也确实是咯的脖子疼,姜鄢就想了个法子。
她让李嬷嬷庆月松月给她从柜阁里找出来两个新的没有用过的长枕来。
那两个长枕是上回去木兰围场的时候,蒙古人送她的。
那两个长枕质地非常结实,里头是皮毛塞了些棉花,外头是比较结实的缎布,轻易是塌不下来的。
姜鄢让李嬷嬷庆月松月把里头的棉花掏出来,然后把她的纯金小匣子和一大袋金锞子都塞了进去,两个长枕套在一起,再把里头用棉花塞实了。
等做完这一切,姜鄢把那长枕放在榻上,这样抱着那样睡,一点都不咯人,就是有点点重。
不过,姜鄢是放在床里给她自己当靠枕用的,也不抱起来,重一点没关系。
这样一来,康熙就不会晓得她把东西都藏在这个长枕里了。就算康熙把长枕拿在手里瞧,也是瞧不出破绽的。
床榻上多了个长枕,康熙对此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问了姜鄢一句,姜鄢早就想好了理由:“放在里侧,跟臣妾隔着墙,靠着暖和舒服。”
康熙没太多关注,随她了。
可冬去春来,春往夏至,这样厚实的长枕再放在床上,那就不大合适了。
正在姜鄢想着该怎么换个别的东西藏的时候,她还没想出来,就得知康熙又要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