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冷笑了起来,“浮丘公,我平日里很是敬重你,可这个人,他到现在都没有认错,我想要杀的人,您是拦不住的。”
“陛下老臣不会允许您杀害此人的,您不必如此还有老臣等人在,何以如此请陛下给与老臣三日,若是三日内完不成这件事,老臣愿意同死!
”
此刻扶持着浮丘伯的两个年轻人,正是代王刘勃和韩安国,刘勃看着自己的老师,有些不忍心的说道:“阿父”
刘长欲言又止,深深看了浮丘伯一眼,挥了挥手,领着人就离开了这里。
浮丘伯看着刘长远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声,又伸出手来擦了擦眼眶。
赵绾脱离了毒手,哭着跪在了浮丘伯的面前,“祖师啊!
我实在是不值得您如此相救啊!
徒孙罪该万死!
”
浮丘伯听闻,顿时别过头来,气势汹汹的看向了他。
“救你?!我救你个祸害做什么?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在我的面前!”
“我今日前来这里,完全就是因为陛下的缘故!我不能允许因为我的徒孙,让陛下背负这样的恶名!”
“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
浮丘伯愤怒的拄起了拐杖,地面被砸的乱响,众人皆惊悚,诸多儒生们行礼请罪。
“陛下这些年里,遭受了多少的罪,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就因为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祸害,险些坏了陛下的贤名,若是因为炸死你们这些祸害,而伤了陛下的名誉,让陛下背负暴君的恶名,那我倒是宁愿先一步炸死你们!
!”
刘勃顿时明白了浮丘伯为什么要死死阻拦阿父,韩安国也不由得为他这一番话而惊叹。
真大儒也!
韩安国从未见过这样的儒生。
众人都说不出话来,浮丘伯却缓缓走到了那废墟面前,让刘勃搀扶着自己,让自己坐下来,随即看向了面前的申培。
“你去将自己的师兄弟都给叫过来,都叫到这里来就说,我要传授学问。”
“老师,何不去太学,在这里”
“快去!”
申培不敢多说,急忙派遣自己的弟子们奔波了起来,而浮丘伯就坐在了这里,气喘吁吁的,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又不像张苍那般健康,这番折腾,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疲倦。刘勃很是心疼,急忙要为他铺上坐席,浮丘伯笑着摇了摇头。
“勃啊天下怎么会有你阿父这般的仁慈君王呢?”
“自古以来,对君王不敬重的人,大多惨死在君王的手里,可你阿父从不会因为别人对他的无礼而有杀心,从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而去杀人每次杀人,都是为了社稷,是不得已而为之宁愿背负恶名,也要为天下扫除祸害,这般仁慈的君王,老夫只恨早生五十年,不能辅左他一生。”
刘勃听着浮丘伯的话,心里却有些滴咕。
这全天下,大概也就只有您会觉得我阿父是仁慈善良的。
他刚才可是要当众炸死一个儒生啊。
浮丘伯苦笑了起来,“你无法理解,我并不怪你,你们都无法理解你们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一个何等英明的君王,包括那个张不疑,其实他也不知道,但是,勃啊,你一定要效彷你的阿父,君王杀人,不能是因为自己的喜怒,不能因为私人的恩怨,只能是为了社稷大事,将来,你若是在名誉与社稷之前犯难,我希望你能效彷你阿父,无视自己的名誉,要为天下做事。”
刘勃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而韩安国看起来感触却颇深,他再次打量着面前这个老人,眼里的神色都有些不同了。
“唉,可惜啊可惜啊。”
浮丘伯摇起了头,也不知在可惜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那些有名的弟子大多都到齐了,众人看着他身后的那废墟,眼里都有些茫然,面面相觑,浮丘伯却示意他们坐在自己的身边,跟申培这种多撒网不同,浮丘伯走的是精英路线,弟子不多,但是都很优秀,很有才能。
而那些原先结社犯事的儒生们,此刻也是坐在这些师叔的周围,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