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骞没吭声,抬手把开始解衬衫扣子,一连解开三颗,小半个胸口露了出来。接着,他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
金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就拍照片,说你对我‘欲行不轨’。龚铎的脾气你清楚吧?我跟他还没离婚呢,你要是碰他的人,碰他的配偶,要给他戴绿帽。你猜,等他病好了,会不会放过你?”
陆子骞在龚铎面前赖不起来,再别人面前,绝对不好惹。惹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金唐面上一阵青白,“你你”了半天,最终咽了咽口水,狠狠搓了一把头发,“算你狠!怕了你了,你们真是一对疯子,般配得很!”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知道了也帮不上他忙。还有,别把我供出来!”金唐烦的不行,狠剜陆子骞一眼,掏出来一盒烟,利落抖出来一根,啪嗒点着咬在嘴里,吐出一个烟圈。“真是的,败给你们夫妻俩……”
陆子骞惨淡地笑了一下。
“在告诉你他现在的情况之前,得先给你讲段以前的破事——你扣子还不系上?!万一谁来了误会了,我怎么跟宫奕宁解释!”金唐暴躁地咬着烟嘴,嫌弃地瞪着陆子骞。
陆子骞抬手系扣子。
金唐这才开始回忆。
5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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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骞要了一根烟,跟金唐一起抽。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龚铎父亲出轨搞外遇的事儿陆子骞已经知晓,金唐就把这段略过,直接讲后面的。
“龚家那么大家业,整个就是一金饽饽。那小三儿日子久了,野心逐渐膨胀,再加上老龚总对她的确宠爱,她就生出逼宫上位的心思,时常跑到宋总面前耀武扬威。你知道吧,我跟龚铎是发小,经常跑他家找他打游戏,小三来得时候也不知道避讳,当着我俩半大孩子的面儿就撒泼放刁,又是炫耀得宠又是讥讽宋总失势……完了以后还跟龚铎说要当他新妈妈。脸皮真够厚的。然后……”
金唐深吸一口烟,弹弹烟灰,皱了皱眉:“她开始常常找上门,甚至轻蔑地不再对宋总冷言冷语,她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她的目的变成了年幼的龚铎,她想通过拉拢老龚总的孩子,逼宫上位。龚铎自然不乐意啊,那个年纪隐约也懂事了,他不愿意跟她出去,无论她怎么引诱就是不跟她一起。后来终于被她逮到一个机会,龚铎生日,按照惯例老龚总要带他出去给他过生日,她趁机提议三个人去游乐园玩,老龚总同意了。就是这次,出事了。”
陆子骞咬紧牙关,紧张又充满恨意地听着。
“他们的车被一辆大货车撞开,车头都撞得凹进去了,驾驶座上的老龚总和副驾驶的那小三儿当场就不行了。现场那个惨烈……救护车到的时候,两个人合力都拉不开车门,最后找电锯切开的,车里的血腥味当场就把几个小护士熏吐了。”
陆子骞被烟头烫到手指,猛然松开手,捏了捏疼到钻心的手指,低哑地问:“……然后呢……”
“几人打开车门以后,发现后座还坐着个小男孩儿,半边身子都是血,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迹,脸上和头发上……还沾着来不及干透的脑浆……他就睁着眼,没有看护士,空洞地盯着前座上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
陆子骞忍不住低头干呕。金唐不为所动,沉浸在回忆里,缓慢地继续说道:“尸体当场就拉进医院太平间了。龚铎因为坐在后座,只是受了点轻伤,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治好了以后,大家发现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没有情绪波动,就像失去灵魂的躯壳,只有当旁人靠近的时候,他才有激烈的情绪波动。他讨厌任何人靠近,并且突兀地患上了洁癖。”
陆子骞艰难地直起上身,抢过金唐手中的烟盒,抽出一根烟,颤抖着塞进嘴里。
“后来,宋总给他找了一所国外的精神疗养院,三个精神科专家为他封闭治疗一整年,他才逐渐从那件事里走了出来。可是那个场面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治愈的后遗症——洁癖,还有极度厌恶出轨。不过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使手段压下去了,知道的人不多。”
陆子骞如坠冰窟,不可抑制地浑身发冷,指尖冷到麻木——
是了,男神讨厌出轨,刻在骨子里那种讨厌。当他知道自己“出轨”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怎么会好受?可是他依然表现的那么克制。陆子骞换位思考了一下,认为这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定会在盛怒之下动手。
男神不仅没有动手,还安慰自己别害怕,甚至于有求必应地答应不会离婚。
金唐低头,看到惨白着一张脸的陆子骞,被吓了一跳,“你没事吧?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胆子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