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者的名字,几个儒者连忙俯身长拜。
尽管他们并不是同一个学派,可是面对其他学派的大学者,尊敬还是要有的,尤其对儒者们而言,除却某一派,他们大多时候都是讲理的,也是讲礼的,如果谩骂他们的人不是韩非而是公孙龙,或许他们就不会动手,因为他们要尊敬长者,要爱惜年幼的人,要对他人和善,宽厚,这是孔子所教给他们的。
孔子给他的后人们留下了很多的道德,相比治政理念,如何做人似乎被孔子说的最多,在孔子的诸多思想里,道德思想的比例是很高的,因此儒家的弟子们,大多都是善良的,宽厚的,秉持正义,也会愤怒的向仇人拔剑,可是这渐渐的就变了味道,越往后就越是如此。
没有学会孔子的自律,却学会了孔子的高傲,没有学到孔子的道德,却学会了变通孔子因为可以自律,才能保持自己的高傲,不屑的看向那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因为自己的道德,他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适当的低头,什么时候不可以。
邹衍又笑呵呵的跟这些人聊了片刻,得知马服君不在这里,老人也有些沮丧,不过,听闻这里还有个韩非,他的兴致就来了,笑着告别了这些年轻的儒者们,马车驶向了马服乡。
儒者们低着头,再也没有了赶来时的傲气,他们都在思索着,思索着韩非的言论,虽然这言论让他们无比的愤怒,可他们还是在认真的思索着,有儒者忽然开口说道:“想要以圣人的道德来规范所有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就是在尧舜禹的时期,也不能避免有小人的存在啊。”
“您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难道您认可韩非的言论嘛?”
“并不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只有人人都有道德,人人和善的社会,才是最完美的,可是我们所追求的世界,真的能达到嘛?”,那位被韩非气的吐血的儒者,他唤作子修,这十几个人,都是属于子张之儒。也就是被荀子所骂的贱儒,他们的开辟者是孔子的弟子颛孙师,其字子张。
论语里,大部分的询问都是这位跟孔子去问的,他似乎很喜欢问问题,这让孔子都有些不满,说他的思想太过偏激,而子张之儒,也是如今最多的,他们追求的严己宽人,又过分的去追求孔子所说的道德世界,这让荀子都对他们很不满,说他们整天效仿尧舜的外表,内在却是半点没学会。
子修忽然开口说道:“孔子说:天下为家,各自抚养自己的父母,各自爱护自己的儿子,努力的为自己谋生,用典章制度,伦理道德来明确君臣的关系,促进父亲与儿子的感情,让兄弟变得和睦,让夫妇不再争吵,让人们都有可以耕作的土地,还要设立城墙来保护自己或许,圣人所说的这种社会,才是目前所可以追求的。”
“您?!”,周围几个儒者惊讶的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解与愤怒,子修认真的说道:“我们这一派的儒者,人数虽然很多,可是没有可以为我们开口的人,没有扬名天下的圣贤,如今韩非所说的,正好是对应了我们的缺点,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也做出适当的改变呢?”
“这就跟我想要吃到果子,得想要用心的培育果树,如果整天只是思念着美味的果子,却不去栽种果树,能得到果子嘛?”
“您这是不对的!”,儒者之间忽然争吵了起来,让子修感到开心的是,并不是没有人支持他,这一批的儒者分成了两派,争吵着向齐国赶去,而那些支持子修的人,却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全马服书》,开始对比自己的理想,寻找合适的制度,用以借鉴。
而在这时,邹衍的马车刚刚到达了这里,邹衍走下了马车,这里聚集着的百姓们还在谈论着方才的辩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老者,只有在跟韩非聊着天的公孙龙,看到了他,他看着这位老者,老者甚至都无法自己走路,需要有人来搀扶着他,可是他的眼里并没有半点的浑浊,精神奕奕,他下了马车,双眼就盯住了韩非。
韩非顺着公孙龙的目光,看到了这位邹衍。
韩非走上前,拜见了这位长者,方才询问起他的来意,是否需要帮助,邹衍眯着双眼,笑呵呵的说道:“我是来找马服君的,我听闻,马服君对于王朝的变更,对天文,地理,都有着自己的看法,我想要跟他探讨这其中的学问”,韩非听闻又是一个来找茬的,顿时就变得有些冷淡。
他说道:“我的老师正在忙着修建渠道,帮助灾民,请您改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