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遵和姜望之间的空间,好像成为了一个具体的、可以触摸的存在。
像是一个可怜的瓷器。。。
日轮移动之处,裂痕蔓延之处!
且日轮光照,炎炎有神光,灼四海,焚八荒,使诸邪退避。
今时之日轮,与观河台上的日轮,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然而只有真正面对它,才能够感受到那如大日一般的威严无尽、炙热无穷。
天生道脉,斩妄握怀。
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够对太虚派来人表态——“我们道不同。”
在那个时候就能对自己的道途有所认知,无怪乎余北斗一见而惊。
若非周天境必须以阅历来构筑,若非天地门须得打磨厚实、以求更广阔的天地孤岛,若非追求天府极限……若不是每一步都要达到他所求的最完美。
对他重玄遵来说,很多天才修士奋斗一生都不能够企及的目标,所谓天人之隔,旦夕可越!
他要走他自己的路,不同于太虚派祖师,也不同于血河真君的路。
哪怕那些,都已经是现世巅峰强者。
一个自小就知道途所在的修行种子,每一步都直指根本所在……如此问心自行,以重玄神通经年累月锤炼的体魄,究竟有多恐怖?
此时此刻姜望所感受到的……无比恐怖的、纯粹的“力”的压迫,就是答案!
一切实质性的存在都将被碾压,空间的裂痕作为力量的昭示,而他姜望也将成为裂痕的一部分。
恐怖的气压炸成乱流,空间先碎了,日轮才砸下来。
势不可挡!
在此等情况之下,姜望左手结成祸斗印,往前按出一团幽幽的光。
那幽光几乎是立刻就被压爆了!根本无法容纳这种程度的力量。
日轮继续前行。姜望的手印一转,于是祸斗化毕方。
一点赤红的火光,以他为中心,整个地炸将开来,无边焰浪如潮奔涌。
在那飘飘的青衫之后,单足神鸟振翅而飞。
天边七星之路如龙行,四楼连照有神藏。漫天星光似雨而落,真我道途之力唤醒了毕方之灵性,它眸光闪动,蓦地往前一探——
此一啄,有姜望纵剑前赴之势。
竟然精准啄向那一轮轰来的烈日。
重玄遵恐怖的肉身力量加持重玄之力,灌注在这一方日轮上,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几乎将毕方灵相砸灭。
可在姜望不计损耗的催发下,乾阳之瞳加持毕方印,三昧真火好似无穷无尽,给予毕方灵相永不枯竭的支持。
在观者的视野中,重玄遵手握日轮,如天神降罪。姜望的乾阳赤瞳赤光大放,手捏法印,身后巨大的毕方灵相俯低下来,往前探喙。
毕方灵相身上的烈焰黯而复燃,那是神通之力在疯狂地对耗。如此反复五次,蓦地往前!已经啄住了日轮。
同时无边火海倒卷,顷刻便将那一袭白衣吞没!
结束了吗?
人们惊疑不定地看着场内,但见得——
暴烈的火光消退后,仍在熊熊燃烧着的三昧火海中,有一只焰羽灿烂的单足神鸟,口衔一轮赤日。
那膨胀开来的巨大赤日里,重玄遵纤尘不染,连发丝都未乱了半分,宁静与姜望对视。
这一幕画卷如神话降世。
是为……
毕方衔日!
隔岸观火者,觉其壮烈而喝彩。
身在其中者,才能感受到那种恐怖,那种压迫。
无物不焚的三昧真火,连空气都烧得干干净净,分解此方天地里的一切。
然而在三昧真火席卷的时候,重玄遵竟然藏进了日轮中。
世间之神通,从来看用者如何。
就像他是第一个用日轮来砸人的神通拥有者,他也是第一个开发出日轮神通这寸芒不漏的防护之能。
而毕方衔之!
姜望怎肯给重玄遵机会?
这美丽的单足神鸟口衔日轮,遍身流火。催动全力,三昧真火以火焚光。像是在煮着一瓮酒,在烧着一锅肉。在持续不断地消解着日轮。
但日轮的变化并未结束。
重玄遵对日轮的开发,也远不止如此。
这一方日轮急剧膨胀起来,像是吹足了气,在被不断消解的同时,仍然以恐怖的速度鼓胀起来,鼓胀到将毕方的巨喙生生撑开!
饶是有毕方印的加持,这三昧真火显化的毕方灵相,也已经衔不住这庞然的日轮了。
而在毕方张嘴、得到自由的同时,这日轮骤然之间,显现了辉煌的形态!
本是一团光球,俄而流光掠影。
那灿光交织,灵相幻化,但见琉璃瓦、黄金砖,明珠悬照。白玉雕栏。
竟成一座辉煌宫殿。
日轮之太阳神宫!
此一时,日轮光耀,镇压诸方,其间之人,贵不可言。
须知重玄遵之遵,最初可是唯我独尊的“尊”!
博望侯担心他锋芒太过,为其藏锋,才改成遵天子之命的遵。
但见此刻他身绕天府之光,眸有永夜之幽,白衣胜雪,风华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