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路野想起来了,他曾经经历过一段放着自家五星级酒店不住,跟裴汀住在床单是白是黄都分不清的小旅馆里的时光。
他们赶深夜里的廉价飞机,不用带口罩和墨镜就能从机场平安无事地走出来,然后迎接很多城市清晨的朝阳。
回忆是午后涨潮的浪水,在记忆开闸的那一瞬放肆汹涌,路野顿在那,血液被无法言说的情感入侵。
“小野?”裴汀疑惑地问,“干吗呢?”
回过神时,裴汀站在路野咫尺之间,伸手在路野眼前晃了晃,衣袖跟着他的手轻轻摆动,很自然的,路野闻到对方身上“正确的味道”。
“嗯。”路野自嘴角蔓延开一个来自旧时光的微笑,“这个点应该没有飞机了。”
裴汀听懂他的意思,“那做动车可以吗?火车也行。”
路野没说行,转身回房间收拾行李的动作却给了裴汀答案。
这城市真大,灯光照亮了半边天,等待路野的几分钟里,裴汀站在他住了五年的20层阳台上。伸出手掌,光线从指尖穿过,留下的是冬天的风。
最后定的是火车,车站没有检票口,火车票被剪了个很小的口子。提上行李踏上绿皮火车的那一刻,裴汀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煞笔。
如果一天的时间是从零点开始算起,那么裴汀已经疯了不止一天了,他的冲动和无法控制,最后被路野不问缘由的纵容叫停。
他们买了卧铺,在同一截小车厢里,这个点疯的人毕竟是少数,因此当两人面对面躺下时,世界除了火车和轨道外,就只剩下裴汀和路野。
裴汀侧躺着,手搭在脑袋下,很乖又很疲惫地看着路野。到了这会儿,他才发现路野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他们习惯通过情绪揣摩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种方式开始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