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过去的时候她闻到了浓重的酒味,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腐,有两滴溅到地上,她跪在地上用袖子去擦干净,那是蓝宋从没见过的神态,慌乱又茫然,像个小孩子,看到蹲在身边的徐婳扁嘴开始哭,是小声的,眼泪是汹涌的,丝毫不顾及方才那袖子刚擦了地板,就这么将自己团缩起来。
把她安置到床上之后,蓝宋要给她脱衣服,她不让,蓝宋佯装要走,她老老实实的脱了下来。手臂内侧全部是划痕,大小深浅不一,新旧交叠。
趁她还醉,蓝宋问她,想死怎么还要去医院。
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蓝宋说,想看看蓝宋,想再看看蓝宋,远远的一眼就行。
分明对立的两个人相爱,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我、无法形容,那该是一种巨大的痛苦,可痛苦又怎样来形容呢?或许是喉头梗了多年的鱼刺被突然拽出,也许是心脏不同往日频率的抽搐,还可能是手脚开始不由自主的麻痹颤抖。
可这是一种无法得到缓冲、没有药物能够拯救的疼痛,是心里的,不是短暂的,那可以叫人眼中的光亮熄灭,可以让人丧失掉未来生活的斗志,那是黑暗的,是无尽的。
若是深爱,生离的痛苦不会比死别少半分。
所以这道题蓝宋选择了后者。
蓝宋很久之前就坚定和她会是死别,蓝宋背弃了自己的光明,但她相信自己曾坚信的光明。
2013年,入秋。
杨队牺牲了。
蓝宋和蓝家断了联系。
蓝宋在与她分开的那一年里,将自己活成了另一个她。
那是蓝宋这些年里,过的最不开心的一段时光了,她们从来没有联系方式,她们会在离开对方的时候告诉对方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