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甚至还放着那一年腌制的腊八蒜,仔细看,上头浮着一层白绿色的固体绒毛,在罐子中的小世界里,也有着自己的循环。再往前看,映入眼帘的做饭用具,锅碗瓢盆一个不少的扔在这里甚至都没有整理,只简单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透明布就离开了。
人会随着某些特定的味道,唤醒特定时候的记忆。
仿佛又回到那个急匆匆的下午,长久静默的父亲,寂静沉闷的餐厅里,偶尔响起碗筷碰撞的声音。门铃响了几下,对面的男人吃饭的手顿了下,搁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开了门。
陆续有人走进来,程锦不太记得当时的事情了,只记着那罐放在桌上的腊八蒜,还有一股浓浓的,香的味道。
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他睁开眼睛,眸中清澈的倒影着几年前的场景,心中倒生出了一种怅然,环顾一周,他垂下眸子,被地上的碎渣吸引了视线。他后撤一步,找了一个下脚地,掏出手机,蹲身打开手电筒,贴着碎渣朝四面八方照了照。
细微的痕迹分两拨朝他身后客厅和正对大门的那间杂物室延申,他跪在地上,缓慢在兜里掏出物证袋和手套,两下戴上手套后,他轻捻了一点地上的碎渣,放进了袋子里。
再次起身绕开那细小的痕迹朝客厅走去,站在桌子正对面端视了一阵,他拿手机拍了一角。
防尘布被动的痕迹不明显,但在灯光的照射之下,塑料布上的尘土的厚薄程度不同,这块被人动过。
抬手将那布料掀开,茶几抽屉里放着一个小盒,里头放着的是各式各类的药,最让他注意的,是一盒日期很近的药。
17年9月出厂的药,怎么会出现在这间许久不见人来住过的屋子呢?
所以,他一定来过。
不止一次。
程锦拍了下药名,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间杂物室程锦的印象不深,刻在他脑子里的模样,是杨锦鹤去世之后,那间屋子被程文志整理成了来人凭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