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洄之对视着林溯笑起来异常漂亮的眸子,没有犹疑:“喜欢。”成熟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酥得人耳朵发麻。
林溯表面淡定,实际上差点就着了道,他左边眉梢微挑,往后微退,脸上含笑:“那不就得了?”
他往后继续退到一个让自己舒适的距离,佯装轻松,目光含笑地看着他问:“唉说真的?真要打地铺?我这也没多余的褥子和被子……不如你就近出门打车去酒店?”
慕洄之直截了当:“没带身份证。”
“……”林溯哑然失笑。
高,实在是高。
“唉——”林溯长叹一口气,认命道,“那行吧,今晚就收留你一晚。”
慕洄之玩全看透了他这副故意装蒜的模样,似乎又找回了一些从前的熟悉。他好整以暇地吃完最后的馄炖,向他点头:“多谢。”
林溯一激灵,麻利地收拾干净碗筷,说:“慕洄之,你说你现在怎么这么作了呢?有大别墅五星级酒店不去住?非要来我这打地铺,哦,地铺都没得睡……”
慕洄之目光安静地看着他收拾的动作,还有絮絮叨叨的语气,在这个南方城市的深夜里,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他随口道:“也许是耳濡目染,跟你学的。”
听到这话的林溯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微垂,修长浓密的睫毛上沾了午夜的浓晕,他忽而低笑:“还真是,你说说我那时候怎么那么作呢?”他侧脸微垂时,脸庞的轮廓线条清晰而柔顺,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韵味。
慕洄之微怔了下,不自觉地站起来走近到他身侧,接上他的话:“可能我们长大了。”
“嘿!那你怎么还越长越倒回去……”林溯说着回头,目光倏然撞上了一双正深深凝视着自己的深邃眼眸,他卡了下壳,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慕洄之比他高上许多,微垂着眸看向他,声音像在他耳边响起:“……我倒想回去。”
林溯登时感觉左半边耳朵酥麻麻的,有些发烫。他眼神开始不知道往哪儿看,心里隐隐却又有点压抑不住的雀跃。他强撑着不让这种情绪暴露出来,下意识抿唇了抿唇,往后一退,双手却碰到桌台,无处可去。
糟糕!林溯在心里暗想,他潜意识似乎已经意识到,晚上的慕洄之比白天时候的他要难缠多了,他强自镇定地招架,勉力挤出微笑:“慕老师,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吗?都到了这么个地位了,你还……”
“可是现在没有你。”慕洄之沉声打断他,向前迈了一步,几乎将林溯圈在了身前无处可去,目光灼灼地垂眸看着他,再次重复一遍,“可是现在没有你,林溯。”
林溯一怔,有些被他眼神中的情绪感染,一丝波动很快一闪而过,他往后艰难地后仰着,让自己离他远一些,干笑道:“说好了,我们现在是朋友哈。”
慕洄之忽而敛眸,低笑了声,缓慢地往后退了一步,给林溯留出了几十公分的社交距离,他沉沉地从胸腔里闷笑出声:“对,我们现在只是朋友。我懂。”他将这几个字在舌尖轻轻饶了下,“我只是想和我唯一的朋友说点话而已,别紧张。”
林溯稍微直起身来,悄不可闻地微喘了口气,缓解气氛地伸手拍拍自己胸口开玩笑道:“还以为你又要……”
他忙往旁边一挪,让自己退到房间另一开阔处,说:“我先去洗澡!你排队哈。”
这时候,他是一点儿不讲究所谓的“尊师重道”了,把“慕老师”三个字也丢了,直接转身逃回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
慕洄之高大挺拔的身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他抬眸向林溯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嘴角慢慢地微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像一头从前面对狡猾的猎物躁而不得的狼,在学会沉下心来伪装,学着谦和微笑,以退为进,在黑暗中伺机许久,终于找到了猎物严防死守的破绽一样,由心地露出温柔而绅士的笑容,将尖锐明亮的猎齿藏于厚重的皮毛下。
这头一向沉稳肃穆的雪狼,有足够的耐心去摸索出一条猎物正确的诱捕方式。
林溯在浴室里呆了很久,他觉得今晚失误了,他不该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现在外面那个男人肯定在得意。
可恶!林溯重重地抬头搓着自己沾满洗发水泡沫的头发,心想:是我不够骚了,还是举不动刀了?还能被他给玩了?
谁玩谁还不一定呢,他冷笑一声,朝着雾气笼罩的镜子前看了看自己。
林溯出来的时候头发吹蓬松柔软,额前稍长的碎发服贴地垂在眼前,他头发有些长了,两侧发尖错落有致地垂到锁骨侧,穿了件黑色宽松的短t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