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气闷了一路,秦念久觉着有些好笑,抬手拉他,“这是怎么……生气了?”
谈风月心情不佳,语气亦不善,看也不看他地道:“傅断水已知你将近入魔,你还告知他我们此行为往聚沧——怎不干脆直接随他回玉烟自首算了?”
缘是在气这个……秦念久微一垂眼,又笑了起来,无所谓地耸耸肩,“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谈风月当真不知他这是打哪拾来的自信,没好气地转头瞪他,“就怕是船到桥头自然沉!”
他虽气,实则却不是在气这阴魂对傅断水的知无不言,而更多是在气自己对往事前尘的一无所知……亦是在恼他自身不敢向这阴魂问个清楚明白的怯懦。
不敢多看秦念久面上神情,只怕惹得自己更心悸,他甫一说罢,便匆匆扭开了头去,兀自前进——却仍是不忘细心地帮那阴魂扫开了地面上的碎石,深怕他绊倒。
秦念久一直留意看他,自然将他的小动作收尽眼底,一阵闷笑,没再逗他说话,默默跟在了他身后。
有贴心老祖在前,他便也没留心看路,反拿目光追上了一只飞鸟,直望向山间云雾。绕山云雾虚白渺渺,像极了他眼底无声积淀着的那一抹郁色——
先前在青远时,他曾随手以茶渣作占,算他身死何处。
——向南处,至高处,极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