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老太君久坐不适,恰又有家仆来传话说午饭已备好,在宗祠处供香的一行人便移步向了饭厅。
依她的心意上完了香,老太君得愿所偿,也不再闹秦念久了,一手拄着金丝藤杖,一手由谈夫人小心搀着,终于显出了几分旧任主母的仪态来,缓步走在前头。
秦念久与谈风月则稍落后了几步,侧耳细听谈昂之侃侃而谈自家祖宗过去的故事,“——已是久远之前了,我也是听家中老辈传故事下来,方才得知的。那都是……我算算啊,约莫是在一百六七十年前左右吧——的事儿了。说我们家的这位老祖宗啊,降生时便天有异像,那是祥云漫天,流风异动不止啊!——”
自古以来但凡讲起名人降生之时,后人都爱替其牵强附会上些所谓“吉兆”,以此来彰显其命不凡。秦念久光在话本中都读过不少,各类说法各样描述都有,早看透了这类把戏,但这谈太傅嗓音低厚,说起故事来语气又十足生动,听着虽不觉有多新奇,却也不觉无趣,便陪在一侧不时点头,盼他继续说下去。
谈风月亦是这般想的,同样难得地没露出轻蔑之色,只边听着边摇着银扇,分心一路赏过庭院中的各样小景。
“而后此子渐长,果然聪颖异常、性情不羁——”
……聪颖异常、性情不羁,说白了不就是脑子灵光,但是调皮捣蛋呗。秦念久暗暗失笑。
“当时的本家——哦,那时谈家还未入朝为官呢,不过在世代皇都经商——说远了说远了,咳。当时的本家见他早慧,又自己颇有主见——”
……懂了。开窍得早,但是野性难驯、不尊教诲。
“怕自家实力不济,教毁了这根苗子,便将他送至了宗门——”
……了然。自己家实在管不住了,欲要将这惹祸精甩给宗门管教一番,治治他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