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魂又去了哪里?
常伴身侧的秦念久已然不见了踪影,天地之间像是只余下了他一人似的,风声萧箫,穿游过各条无人的街道。
再三确认过此处境况全无与“凶险”二字沾边,谈风月稍显疑惑地微微皱起了眉,欲要抬手掐诀,试图找到能带他遁出深魇的方法,却发现原紧执在掌中的银扇不知何时变作了一柄长剑,有着形似竹节的剑柄,下挂有一枚竹叶形状的浅绿琉璃坠。
那剑坠说是竹叶形状,却捏作得十足敷衍,上面的叶纹也雕得随意无比,全不比那白衣人博古架上放着的那朵琉璃小花精致——谈风月垂眼看着那枚剑坠,忆起了宫不妄在梦中曾说过的那句“等我技艺再纯熟些,便给你们每人做个剑坠”……
……原来他也有份吗。
是了,也不出奇。他与那白衣人自幼同长起来,虽不属同一宗门,却也亲近,宫不妄于那白衣人有意,敷衍至极地捎带手赠他一枚剑坠,倒也合乎情理。
——如此说来,这情这景,便该是他那所忘却的前尘中的景象了?
再不愿去追思那“前尘”,这“前尘”却总能自己找上门来……他略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收剑回鞘,冷静地思索了起来。
事态急变,他确实是被那深黑所吞噬了没错,既没梦醒,那这处便也该是他的深魇没错。
而后在那无尽的深黑之中,他似是听见了许多人声——
早猜说他实是叛仙下凡,因而听见“天君”、“下凡”、“阴司”等等词句也无甚意外,只拿手抵上下巴,低喃了两句,“天君要罚……玩忽职守?”
不难从那句句话音中推断出他是在各界寻人……原来他被判罚下凡,竟是因为这个么?
又貌似听那声音唤了他“迎灵风使”,是他的大名?还是他的仙衔?
他垂眼细思着,视线空落在墙根处的几丛杂草之上,没等从这离奇的因由中琢磨出些什么感受来,便见那几株杂草好似比前一刻长长了些许。
……是他看错了?
不,不是。不只是墙根处的杂草,身边老树盖下的树荫似也扩大了几寸,再回头看,只见方才还满是青绿的山林已然被染成了秋意的黄。
——时间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