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是团综最后阶段的拍摄。众人在沙漠里待了三天两夜。第三天,凌晨五点,沙漠天光未亮,还在香甜睡梦中的众人就被节目组喊醒了。
第三天的第一项拍摄任务是看大漠日出。
昨晚的烧烤派对气氛太好,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以至于第二天天没亮就被叫起来大家都没有睡醒。
因为人员比较多,节目组准备了三辆7座的越野车,让大家自由选择。但因为同组的人熟悉起来比较自在,所以基本上还是按照队伍来分配。
7座的越野车,除开司机,每辆车子坐六人。这样一来,两个组都有三位成员需要去坐第三辆车子。
顾屿也属于没睡醒行列,整个人就像在梦游,出帐篷的时候眼睛还是闭着的,差点一头撞到墙上,幸好被沈染轩及时拉住了。这之后,沈染轩根本不放心他脱离自己的视线,所以在选座的时候,直接拉着人坐上了第三辆车子。
余杨和秋岚一直在旁边关注他俩,见他们上了第三辆车,默默对视一眼,眼疾手快抢占了剩下的两个名额,拉着手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topnine那边跑过来坐第三辆车子的是两个性格比较安静的成员,都不难相处。那两人看起来比顾屿还困,上车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补眠,倒是省了余杨和秋岚的很多事。
顾屿上车之后不久也重新睡了过去。虽然luvnine的两人上车就开始睡觉,不过车上还有好几个摄像头,所以顾屿强行舍弃了恋人舒服又温暖的怀抱,把脑袋靠向了车窗那一边。不过沙漠的路崎岖不平,即便是性能很好的越野车在沙子里行驶也避免不了颠簸。车子每颠簸一次,顾屿的脑袋就往车窗玻璃上磕一次。车窗玻璃冰冷又坚硬,每次撞上去都能发出一声沉重的哐哐响声,听着就很疼。
沈染轩心疼的眉头紧锁,担心再这么撞下去非撞傻不可,也顾不得有没有摄像头在拍了,就想把人拉进自己怀里睡。结果没等他伸手,顾屿已经揉着额头主动钻进了他的怀里。
顾屿右手捂着被撞红的额角,双眼还紧闭着并没有醒过来,但是一张脸因为疼痛纠结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表情像极受了委屈的小朋友。
这很显然是顾屿本能的举动,靠过来之后又无意识地把脸埋在沈染轩的胸口蹭了蹭,寻找到一个熟悉的角度就停住不动了,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沈染轩心知这个动作过分亲密,但是对于恋人本能的依赖,他根本不舍得放开。于是他将顾屿的脑袋轻轻往上抬起一些靠到自己的肩膀上,又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正在玩手机的余杨。
余杨感觉有人在碰自己,下意识扭头去看他哥,一转脸就看到了他嫂子枕着他哥肩膀睡觉的一幕,顿时就怔住了。
还有摄像头在拍着呢,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大胆了!
不过很快他又看到他哥对他使眼色,似乎是看了眼被架设在车门上的摄像头。余杨顺利接收到了他哥眼神中的含义,右手放在腰间隐晦地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直起身子挡住摄像头的视线。挡了一会儿索性又转身趴在了车窗上,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左手却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悄无声息地摸上摄像头,直接将机器关了。
隐蔽地做完这一切,余杨重新转回来,又冲沈染轩比了个ok的手势。沈染轩面色淡然地点点头。车况越发不平,顾屿在颠簸中脑袋一点一点从沈染轩的肩头往下滑,沈染轩索性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睡。这个姿势比靠在肩膀上还要舒服,顾屿抱着沈染轩的腿睡得愈发香甜。
余杨在一旁看得啧啧,忍不住凑过去小声质问他哥:“你们昨晚又干什么了?怎么把人折腾得这么困?”
沈染轩面无表情扭头看窗外,听若无闻。
其实他们昨晚什么都没干。沈染轩虽说某些时候确实有些不节制,但到底不是真禽兽。昨天顾屿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也心疼得紧,因此昨晚压根就没想过再做点什么,回帐篷后也只是讨要了一个晚安吻就把哄恋人睡觉了。不过他也清楚,这种清醒脱俗的解释以他弟的脑回路肯定不会相信,索性也懒得解释。
顾屿其实这些天一直就没有睡好。他对睡觉的环境要求比较高,这些天他们一直露宿野外,陌生的环境,加上不是那么舒适的睡觉条件,一路上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的睡觉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辗转难眠。
虽然余杨跟顾屿做了一路的室友,但是他睡眠质量好,而且根本不挑地方,只要放个枕头就能睡,所以这些天睡得比顾屿早,起得比他晚,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顾屿入睡难的情况直到沈染轩到来才有所好转。虽然睡的仍然是帐篷睡袋,但身边有了熟悉的人,心才总算安定了下来。安睡在恋人熟悉的怀抱中,前几天的困顿和疲劳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铺天盖地地向他席卷,恨不得就这么睡上三天三夜。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此时已经快六点了。
这里是附近最高的一处沙丘,也是观看日出日落最佳的地点。车子开不上去,停在了下面的平地上,最后的一段路需要成员们爬上去。
大家补眠了一路,总算是有了精神。此时天光已经有了蒙蒙的亮意,太阳很快就要出来了。大家不敢再耽搁,卯足了劲奋力往山顶爬去。
天边红色的霞光追随的他们的脚步,从天际一点一点渲染过来,一眨眼铺满了正片苍穹。天空如同火一般,满目的红色。大家顺利登顶,还来不及感叹眼前这一幕绮丽的景色,一轮红日突然从天尽头跳了出来,顷刻之间就将金色的霞光送往整片广袤大漠。
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万籁俱静,只有呜咽的大漠风声。
顾屿怔怔地看着远天的那轮红日,似乎很远,远及天边;又似乎很近,近到伸手就能触碰到。
他也曾欣赏过几次日出。在a市的家里,从小小的窗台望出去;在数千米的高山之巅,藏在翻涌的云海之间;也曾在海边,看着平静海面亮起第一缕曙光。
原本以为那些已经是此生见过最美的景色,但似乎都远不及今日这一幕让他震撼。火红的朝阳热烈而温柔,但似乎又带着独属于大漠的一抹苍凉萧索。两种色彩交织在一起,成就了眼前这幕波澜壮阔的瑰丽景色。
然而这绝美的一幕仓促而又短暂,在所有人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时已经猝然消失。转眼间大漠又恢复了往日的肃穆空寂。清晨的冷意席卷而来,大家渐次从寒风中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开始遗憾忘记拍照留念了。幸好摄像机将这一幕永远留在了镜头里,连同沙丘之上的十八道年轻的背影。
风沙突然大了起来,欣赏完日出大家就准备启程回基地。人群开始有序地往下走。顾屿留到了最后,仍然静静地看着远处出神。
沈染轩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走吧,要回去了。”
“好。”顾屿轻声回答,转身与他并肩慢慢往下走。走出一段路,他突然缓声讲述起了童年往事。
“小时候我妈把我看得很紧,平时我出个小区门都提心吊胆,生怕我走丢或者被拐走。尤其是在我上小学之后,因为学校离家有些远,她不放心,每天亲自送我上下学。而且一有机会就给我洗脑,在我耳边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外面都是坏人,只有家里是安全的。那时候,我年纪很小,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觉得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好。后来她生病去世,我走出家门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不过上学的时候没钱去旅游,工作了有钱却又没时间了,这些年去过地方很少,见过的美景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