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目测了一下这张床大概也就两米长，一米五的宽度，两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子真的只能挤一挤才能勉强睡下。

顾屿来前原本还带着些隐晦的期待，但是等真正到了这一刻却又开始不好意思了起来。虽然他们早已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但是睡同一张床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这张床还这么小，他们两个想要平躺都做不到。

顾屿的目光开始游移，最后停留在了那张两人座的椅子上，心里开始暗暗思考，要不然直接趴桌上凑合一晚算了，反正也睡不了几个钟头。

但是没等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沈染轩，就听沈染轩问他：“你要洗澡吗？”

“！”顾屿顿时肩背就绷直了，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黑猫似的，一个劲得摇头说不用，说之前已经在水房冲过了。

沈染轩就没有坚持，说：“那你先睡吧，我冲个澡再睡。”说完直接当着顾屿的面开始脱衣服。

“……”

沈染轩的站位特别讲究，刚好站在卫生间和卧室以及客厅的交接处。他往这块地儿一站直接断了顾屿去客厅的路，于是为了尽量不去看沈染轩越脱越少的身体他只能僵硬着身子爬到床上，背着身强行酝酿睡意。

床边，沈染轩脱掉最后一件上衣终于没有再继续脱裤子。他抬头看向床里，虽然顾屿努力假装已经睡着了，但是那僵硬得如同一根棍子的身体和一只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

在顾屿看不到的地方，沈染轩无声弯起了嘴角。

房车里空间有限，设备都比较简易。顾屿躺在床上，能清晰得听见从淋浴间里传出来的滴滴答答的水声。

一想到这些水声是沈染轩洗澡造成的，顾屿就觉得自己的思绪正不受控制地歪往某个旖旎的方向。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幻想沈染轩洗澡的样子的时候，他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脑袋疯狂摇头，一边摇一边在心里大骂自己。

就这么骂了自己两分钟左右，他终于摒弃了所有不健康的思想，重新躺了下去，再一次尝试酝酿睡意。幸好很快水声停了，沈染轩已经洗完了。

顾屿松了口气，以为自己总算可以心无杂念地睡觉了。但是紧接着淋浴间的门打开，有脚步声从里面走出来，轻轻地在床边停了下来。

鼻尖传来淡淡的熟悉香味，是沈染轩常用的沐浴露牌子。顾屿睁开眼，发现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睡意又跑光了。他依然背着身，并没有回头，但是耳朵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就能知道沈染轩在做什么。

这时候他应该是在换睡衣。淋浴间空间有限，沈染轩因此只拿了一条浴巾进去，根本没有拿睡衣。

因为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声音，就有了很大的幻想空间。顾屿发现自己的思绪又开始不对劲了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闭上眼睛专心睡觉。

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身后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应该是换完衣服了。但顾屿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

“啪——”车内的灯都熄灭了，车里陷入了黑暗。

顾屿缓缓睁开眼睛，心下稍安。全黑的环境至少可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不过视线受阻后，其他的感官就异常敏锐了起来。

他听到了沈染轩爬上｜床的动作，然后轻手轻脚躺了下来，再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也侧躺了起来。

后颈传来暖暖的呼吸声，像一阵轻柔的风，悄无声息却也让人难以忽略。

顾屿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脖子，在心里无声叹气。

今晚他还能睡得着吗？

顾屿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发呆，他也不知道这个姿势自己保持了多久，不过他能感觉到沈染轩也一直没有睡着。

其实想想也是，自己是第一次和沈染轩同睡一张床，沈染轩又何尝不是。他们两个对于对方的喜欢都已经快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了，自己眼下面临的困扰，沈染轩又怎么可能会没有，说不定比自己还要严重呢。

想通了这一点顾屿突然就没有那么纠结了，甚至还有些幸宅乐祸了起来。

谁让沈染轩非要把自己拉上来呢，这下好了吧，心爱人就躺在自己身边，能看却不能碰更不能吃，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顾屿越想越觉得好笑，一时间没忍住。虽然只是发出了一道很短促的轻笑，但沈染轩还是听到了，凑在他的耳边低低问：“笑什么？”

“没什么。”顾屿努力绷直嘴角，若无其事地冷静问，“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一样。”沈染轩问，“不困？”

“困。”顾屿老实回答。他现在确实很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是一闭上眼睛就会忍不住想起各种奇怪的画面，于是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吓清醒。

身后的人突然就没声了，没有接着问下去。之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久到顾屿都要以为沈染轩是不是已经睡着了，身后的半张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似乎是在朝自己这边挪动。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已经悄然环上一截手臂，同时原本空荡荡的后背也被一度温暖柔韧的肉墙填满。

顾屿就感觉心脏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跳动的频率逐渐加快。咚咚咚，剧烈得似乎整个胸膛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你……”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但是一张嘴声音却嘶哑的厉害，刚发出一个音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环在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怀里似的。

“睡吧，晚安。”

沈染轩的声音在黑暗中温柔得要命，顾屿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尤其是后颈，烫得要跟烧起来似的。等到后来冷静一些了才意识到后颈的烫意并不是因为沈染轩那声温柔的晚安，而是跟在晚安后面的那个轻柔如羽的亲吻。

顾屿的双手下意识捂住了心口。手心下的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飞快跳动着，以至于顾屿不得不担心跳得这么快真的不会爆掉吗？

沈染轩的一个吻又成功搅乱了顾屿原本已经逐渐趋于平静的心绪。

因为沈染轩搂得很紧，顾屿的脑袋只能靠在沈染轩的胸口。前胸贴后背，身下两双腿也交叠在了一块不分你我。这是个过分亲密的姿势，对于尚处于暧昧的阶段的两人而言似乎有些不合适，但是不可否认，沈染轩的怀抱很舒服也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