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话,便是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道:“时良兄,若是我举荐你出任河道总督,不知你意下如何?”
站在门口处的林福听到这话,却是不由得多望了一眼潘季驯,已然是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显得木讷的官员。
“这……少宗伯怕是说笑了,下官何德何能,怎么能胜任此职!”潘季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直接打懵了,旋即谦虚地进行回应道。
林晧然轻轻地摇头,显得一本正经地道:“不,你能够胜任此职,且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且问你,若是由你担任河道总督,你会如何做呢?”
“若是下官能够担任河道总督,必定肃清河道总督衙门的奢靡之风,推行束水冲沙法治理黄河的积沙顽疾!”潘季驯想到这些年河道总督衙门的种种不作为,显得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林晧然对这个有热血的学者型官员更有信心了,便是正色地说道:“我提出束水冲沙法已经五、六年了,但河道总督衙门却是始终不肯全力推行,甚至还打着此法的名号向朝廷申请大笔河工银,本官心里亦是深恶痛绝。我之所以想要推举于你出任河道总督,并不涉个人利益,而是希望能够通过你替两岸百姓多做些事,为朝廷财政多留一些救赈灾民的银两!”
潘季驯跟周幼清有所不同,潘季驯是董份那边的人,且他更像是一个局外人,故而是强行拉到自己阵营倒不如成君子之交。
“大人的美意,下官心领了,只是下官资历尚浅,怕是不堪此任!”潘季驯犹豫了一下,却是进行拒绝道。
林晧然轻轻地点了点头,心知潘季驯的资历还是要差一些,便是耳提面命地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等到河道总督李迁离职,你先到董侍郎的府上提出你要谋取这个河道总督的位置,之后再到我这里走一趟,我有六成的把握将你推上去!”
河道总督是一个肥缺,必定会被各方势力所觊觎。
只是董份的支持,再加上他这边的相助,哪怕潘季驯的资历稍微浅了一点,但应该能为他争取到足够的票数。
终究而言,这个官场虽然很讲究资历和声望,但更重要还是背后是否有人,很多重要的官职都是各方协商的结果。
“大人,还请容我考虑一下,这并非我的为官之道!”潘季驯犹豫了一下,却是不想陷入这种争斗之中,却是进行回应道。
林晧然心里暗叹一声,直接进行质问道:“我不知道你的为官之道是什么,亦是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河道总督衙门奢靡成风,两岸百姓深受黄河泛滥之苦,你难道希望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吗?”
潘季驯突然长叹一声,对着林晧然进行拱手道:“大人教训得是,下官定会全力一争,还请大人鼎力相助!”
二人又聊了一会,潘季驯站起来主动告辞。
“十九叔,他似乎都没有涉及河工之事,你当真觉得他能胜任河道总督?”林福看着潘季驯离开,却是疑惑地询问道。
林晧然转身回书房,却是瞥了林福一眼道:“他出任河道总督会比我做得更好!”
“十九叔,他怎么能跟您相比?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林福却是满脸不相信,发表着自己的看法道。
林晧然伸手摸了摸发酸的脖子,却是由衷而发地道:“聪明人往往做不成事,只有一根筋的人才更能克服种种困难做成事!”
送别了潘季驯,却是迎来了门生王时举和李廷臣等几个门生。
随着乡试在即,这帮通过了院试和科考的门生纷纷登门。林晧然对他们亦是勉励了几句,自然不指望他们中能出多少得意门生,但还是要摆出重视门生的姿态。
身处于大明官场,特别他现在已经是位高权重的礼部左侍郎,注定没有太多的私人时间。他现在大部分的精力都要放到官场之中,正在慢慢地编织着一张属于他的庞大关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