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王寻妓一事,其中牵涉人命,很快传得满朝皆知。
不断有官员上书弹劾,皇帝震怒,下令将邺王按照律例,收归天牢。
钦悬司靳风接旨,奉命彻查此事。
这日下了朝,靳风紧赶两步,叫住了前头的人:“太子殿下!请留步!”
元君白立在奉天殿阶前,回身等他。
靳风匆匆上前,先行了礼,才道:“殿下恕罪,下官有一事想向您请教。”
元君白微微一笑,显得很是平易近人:“靳大人不必多礼,边走边说吧。”
“是。”
两人拾阶而下,靳风性耿直,几乎没有任何铺垫,开门见山地说道:“殿下,卑职奉命盘查邺王身上所悬之命案,自邺王入狱,他一直都在叫屈,言及此事乃太子殿下所设之局。”
他停顿了下,仔细观察太子神色,却未见任何可疑端倪,便又道,“为避免有损太子殿下清誉,卑职日夜彻查,可目下手中线索却是寥寥。唯一一处可以解释的疑点,便是邺王一口咬定当夜相陪的乃是天香楼花魁范双双。可据查,竞下范双双初夜之人乃是京中第一的商贾陈氏,那夜,范双双相陪之人亦是此人。邺王殿下那日饮酒大醉之后,方入天香楼,多人看见他斥退了屋内相伴的舞姬,独自宿在了厢房,料想邺王殿下醉后记忆出现了差错也未可知。”
元君白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靳大人有何疑虑,是孤能解惑之处?”
靳风正色道:“卑职想知,太子殿下此前可曾见过严大人之女?”
元君白沉默了一下:“此事说来有辱皇家颜面,但既如今你承办此事,又问及此,孤也应当据实相告。前些日子宫中设宴,孤姗姗来迟,实则是被人引至了一处偏僻宫院,屋内燃放奇香,此女衣衫不整,献于床前。后见孤勃然大怒,心生惧意,这才放孤离去,此后也未再相见。她一个官宦之女,对宫中不甚熟悉,能做到此种地步,其中必有人从中牵拉。索性未酿成大祸,其中深牵皇家及女子清誉,孤不欲深究,这才闭口不言。”
“多谢殿下相告。”
“嗯,此事在结案之前,不宜声张。”
“是,卑职谨记。”
走到分岔路口,元君白道:“靳大人查案辛苦,快下雨了,此伞带着吧。”
泰安上前,将手中的伞奉上。
靳风受宠若惊,拒不敢接,元君白却道了声无碍,让他接下,自顾转身离开。
靳风躬身行礼:“多谢殿下,卑职恭送殿下!”
一路转入无人所在的□□,楚越压低声音道:“靳风的人今晨在徐州码头抓到了天香楼的守门奴,严彰此前应是买通了此人,将他女儿的尸体运送进去。”
元君白赞道:“嗯,离了京城这么远也能截住,他办事确有些章法。”
楚越有些不理解:“殿下,缘何留下这样一个空子,让靳风追查?”
“若非如此,如何能顺藤摸瓜,往深处查出这其中牵扯。”元君白睨着楚越,指了指,“你啊,武功不错,谋算还需精进。”
楚越称是,虚心受教。
“殿下,另有一事。邺王入狱,成王殿下便顺着接下了他手中的差事,不日就要出发锦州查盐税之事。他托人传信,陛下近日心情不好,风口浪尖之时,不好再入宫,说等回来再来以酒酬谢殿下举荐之恩。”
他是最懒怠不愿意干活的,这是说反话呢。
元君白眼底浮现笑意:“让他好好干,这顿酒孤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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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