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六月十六,司徒渊按照原先约好的时间,来此取庭院,拿去灵山烧与母亲。
瞧着他一年比一年精神好起来,贾丽光端来一碗人参鸡汤予他喝:“咱们纸扎铺自从接了您的生意,比往常更兴旺了,我师父说,您来一定得好好款待。”
有待客送鸡汤的吗?司徒渊好笑,心里知道贾丽光关心他,那日随母亲去白河观龙舟,二人其实见过一面,虽是匆匆,只他记忆力好,仍是记得,至于贾丽光,许也是,但却当做不认识。
那一年,韦氏去世,他想着予她烧些纸扎,陪她热闹,便来了云县,因这家纸扎铺手艺精湛,便是那日才与贾丽光重逢。
端起鸡汤,他喝了下去。
贾丽光笑眯眯看着他:“爷还在外面做生意吗?”
“是。”司徒渊道,“过几日又得走了。”他瞧着她的脸,“明年这时候再过来……”他顿一顿,“到时你还在吗?”
贾丽光道:“自然,我不在,能去哪里。”
韦家被抄家,她母亲被吓破胆子,哪里还管她,她活得自由自在。
司徒渊打趣:“或者嫁人生子。”
听到这话,贾丽光笑起来:“我做这活计,谁人愿意娶我?都说晦气呢,但我也不急,反正……”她心想,人生若梦,像韦家这等富贵,转头就成空,别提她了,何不过得痛快些?反正也没遇到合适的人。
“等你明年再来,我手艺恐是更厉害呢,给令堂扎个更好看的庭院!”
司徒渊哈哈笑了:“好,就等你这句。”
他放下碗,将一锭银子摆在台面,使随从捧着祭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