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钱有些哆嗦:“那、那酒楼……”大冷天的,他额头冒着一层细汗,声音压低,小心翼翼问道,“夫人,真能做主吗?奴才接手,没问题吗?”
着急着慌的,就问这问题?顾馨之没好气:“干嘛?你夫人我还做不了主吗?”
李大钱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他支支吾吾,“奴才这不是,吓着了嘛……”
顾馨之不解:“什么吓着了?不是让你去酒楼摸底,看看哪里需要整改的吗吗?”
李大钱仿佛想起什么,打了个哆嗦:“奴才……不敢摸。”
顾馨之无语:“说什么傻话?做不了就别做,赶早回庄子上种地去。”
连边上的香芹也笑话他:“李大哥你行不行啊?”
白露皱眉看了她一眼。
李大钱哭丧着脸:“夫人,香芹姐姐,奴才怕死啊。”
顾馨之有些不耐烦:“让你去看个酒楼,哪来的死啊死的,又不是让你跟着老爷去上战场——”脑中闪过些什么,她停下话,顿了片刻,才问,“你的意思是,酒楼出了什么事,吓着你了?”
李大钱连连磕头:“不是奴才胆小,实在是……”
顾馨之极力镇定:“什么事?”
李大钱:“昨天上午,青梧小哥带着人去酒楼,您知道吧?”
顾馨之点头:“我知道。”
香芹插嘴:“当时我们都听着呢,老爷亲自吩咐的。夫人也吩咐了,让青梧小哥悠着点,别把人打太狠了。”
李大钱张了张嘴。
顾馨之皱眉:“究竟什么情况?”
李大钱抹了把汗,磕磕巴巴:“听说,青梧小哥领着人,挨桌把客人请走,然后、然后关起门,把、把酒楼里从上到下都、都抓起来,就在后院,杖责!”
顾馨之搭在几上的手微微颤了颤。她干巴巴道:“对啊,他们管着酒楼,贪墨了好些银子,青梧是要去罚他们,打几棍子,应该……还好吧……”
“不是……”李大钱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他们,打死了好几个,从掌柜到跑腿,甚至连厨房,都死了好几个!”他脸色发白,“没死的,也有好几个被打断腿、割了舌头发卖出去了!”
顾馨之:“!!??”
旁边的香芹倒吸了口凉气,一直安静不多话的白露也哆嗦了下。
李大钱继续:“就、就在那后院里打的,昨天奴才过去的时候,还、还看到血迹……奴才、奴才当时以为是杀鸡来着……这,这是犯了什么事……奴才方才打听的时候,都吓死了……”
顾馨之愣愣听着。
李大钱语带哭音:“夫人,这铺子咱还能接吗?”
顾馨之回神,下意识道:“接。”
李大钱紧张不已:“不、不会出事吗?奴才怕死啊!”
顾馨之反问:“你会偷奸耍滑、贪墨受贿吗?”
李大钱哭丧着脸:“这、这……总会有偷懒的时候嘛,不至于这么、这么……”可怕啊。
顾馨之慢慢缓过来,道:“偷懒当然不至于,他们犯了别的事……反正你规规矩矩的,就算亏本了,也不至于把你打死,没事担心这些作甚。”
李大钱:“当、当真吗?真的没事吗?”
顾馨之:“……死不了,有你夫人在前头顶着呢。”
李大钱噎住:“那怎么能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