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馨之:“……”懒得跟他争这些口舌之语,她拿来契书,准备开始请教他。
谢慎礼却反过来询问她契书上的词汇。
顾馨之只得先跟他解释,何谓打卡、何谓福利、何谓奖金……
一轮下来,谢慎礼懂了。他就着面前这张八仙桌,提笔落墨,一蹴而就,替她重新写了份契书。
顾馨之担忧:“你别给我写成文言文啊,我这都是对着老百姓的,他们要是看不懂,我还得费劲巴拉给人解释。”
“不会。”谢慎礼将干了的纸张递给她。
顾馨之半信半疑,捡过来先看字体,依旧遒劲有力、端方肃穆,好看得恨不得裱起来。再看内容,直白简单,只改动了些现代词汇,使之更为接近当代语法习惯,也增补了几条文书。
她很是满意,顺便就那几条文书请教了一番。
谢慎礼当即给她上了堂沉闷又无聊的法律课,内容包括物权、债权、租赁、雇佣、承揽……
顾馨之:“……”
谢谢啊,但真没必要。
……
谢慎礼有许久不曾这般与人酣畅淋漓地讨论学问了。他自认对顾馨之了解颇深,知她不如外界传闻那般是莽夫之女,而是腹中自有丘壑。但今日一谈,顾馨之在刑律上的见解,让他再次刮目相看……只恨不能今日成亲,日日与之厮磨交谈。
可惜俩人都有事,终归也未曾定亲,谢慎礼不好久留。
看过契书,又叮嘱顾馨之暂时不要再办那走秀之举,谢慎礼意犹未尽地告辞了。
他前脚刚走,顾馨之就瘫靠到椅背上。
她跟谢慎礼相处太放松了,对方提及刑律,她几次忍不住将现代刑律民法搬出来对比,但她本不是学法律的,一知半解之下,好多问题压根答不上来,谢慎礼又是钻研有道,条条逼近……一场聊天,聊得跟论文答辩似的,累死她了。
香芹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了?”
顾馨之拍着胸口:“哎吗呀,谢先生刚才跟审犯人似的,好可怕啊。”
香芹:“……姑娘,谢先生平日不都这样吗?”她们几个怕他怕得要命。
顾馨之摆手:“不一样。”她自言自语,“聊吃喝不香吗?跟一老学究讨论这些干嘛,害,真是闲的。”
以后再跟谢慎礼聊法,她就是猪。
第二日。
顾馨之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慢慢悠悠赶往德福酒楼。
德福酒楼在长福路东头,比邻东市,很是热闹。
顾馨之到的时候正是饭点,酒楼人来人往。
她正寻思着怎么去找那锦绣布坊的掌柜,就见一名妇人看了她们这边几眼,快步过来,行礼并自道身份,并请她上去。
这等鸿门宴,又是从未见过的人,顾馨之自然带了人。水菱、香芹不说,振虎、田新也一并跟随。
所以她半点不怵,淡定点头,装出大家闺秀的仪态,慢步跟上。
那妇人腰弯得更低了几分。
一行进了酒楼,转进侧道,直上二楼。
顾馨之慢吞吞步上楼梯,就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
“顾姑娘?”那声音带着浮夸的惊喜,“你也到此用膳吗?”
顾馨之:“……”
怪道昨天没叮嘱她小心,合着在这等着呢?
啧,没差事的男人,就是太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