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对身后人说:“小丫,帮仙姑提家什,去咱家。”
小丫就是个小丫髻,梳着丫鬟,上来相帮张仙姑将一套铃锣之类卷在包袱里背着了,一行人慢慢地走到了朱家大屋。
一行人才走,白事酒席上就炸开了锅!人们窃窃私语:“大屋里的小郎/侄儿/小叔叔怕是不好了,不然定是请郎中,不是请仙姑瞧。”女人们则感慨“大娘子命不好,年轻时没了丈夫,如今又没了儿子……”更有人说“我看是花姐命硬,克夫!”
又有人絮絮地说起大娘子不但克夫还克子哩,与她相争的人则说“那花姐还没养个一儿半女,命更是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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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些话都没有传入走远的人的耳中,花姐等人各有心事,默默地走到了大屋。
“大屋”是全村最好的住宅之一,是全村少数几所砖砌的宅子,三进院子只有三个正经主人,倒有两三个佣人。是名副其实的“大屋”了!
大屋的主母自然是大娘子,年轻时便守了寡,幸而有个儿子傍身,又养了个打小就过来一道过活的童养媳花姐。才将儿子与媳妇收拾圆房了没几个月,儿子又一病不起,也不曾给她养下个孙子。
打县城请来的郎中不下三四个也没瞧好,如今请了张仙姑过来,约摸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张仙姑心里打着稿子,想着这一回糊弄过去不太容易,寡妇没了儿子,生怕大娘子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大娘子一个妇道人家,能在这村里守着这片家业,盖因她有个得力的娘家,她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在县衙里还做小吏,几辈子都干这个,有些势力。实在不好得罪!
进了门,花姐就亲自掩了门,对小丫说:“你将仙姑的法器放好,再去洗了手,烧热水煮了茶招待仙姑。”
小丫答应一声,花姐才对张仙姑道:“仙姑,里面请。”将娘儿俩领到了最里一进院里的东厢房。
张仙姑进了一看,里面旁人没有,只有一个大屋的大娘子,以及一个……白帕覆面,躺在床上的……人。
大娘子对花姐点了点头,花姐重又掩上了门,将扇门,将室内五人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开来。张仙姑一看这阵仗,心里也有些慌,这床上躺着的人怕是已经死了!一天见着两个死人,张仙姑有些撑不住了。
老三也是悬着心,手摸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大娘子缓缓地站起身来,道:“仙姑,当年这孩子是吃了你的符水才养下来的,一事不烦二主,如今他走了,还要再劳动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