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露听话地放慢了两步,但也只是两步,很快她就窜到了赵思洵跟前,拉过哥哥,一边仔细地查看着,一边埋怨道:“父皇不让我出宫,非得修养好才放行,哥,我好想你,你手没事吧,能动了吗?胸口还疼吗?那……法子用了之后会不会留下隐患?”
一连串的问题让赵思洵哭笑不得,他说:“辛太医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呀?除了手暂时用不了力,都没事了。”
“那就好,我都吓死了。”赵思露躺在床上,就担心哥哥,就算侍女亲自看了回来禀告说没事,她也放心不下,如今亲眼见到,总算松了一口气,便问,“哥,父皇找你说了什么?”
“一个月后,我要启程北上。”
“啊……”虽然早有准备,赵思露的心依旧被狠狠地扎了一下,一张喜悦的小脸瞬间没了笑容,难过起来。
赵思洵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还有那五百好厉害的护卫,不会有事的。”
赵思露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往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那叶宫主呢?”
赵思洵疑惑,“他怎么了?”
“我听说禁卫军去了文清坊找他,哥,叶宫主的行踪泄露了,是不是很生气?”
“没有,他早就预料到,把自己藏得好好的,还半夜三更来找过我了。”
赵思洵闻言又高兴起来,“真的,那太好了!”
“不过,我却有个难题。”
“什么?”
赵思洵看了看周围侍卫,“去你那儿说。”
赵思露今非昔比,境遇比之以前更好,在公主之中能算得上是第一位,就是她的婢女走路都是抬头挺胸,走路生风,看着扬眉吐气了不少。
侍女送上了茶水,赵思露摆了摆手,让下去门口守着。
“哥,你现在可以说了。”
赵思洵于是端茶斟酌道:“你说武艺高强之人,若被天下算计,还有可能全身而退吗?”
“武艺高强有多高?”
赵思洵往天花板指了指,“自然是最顶尖的那一种。”
“那天下算计又指什么?”
赵思洵于是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圈,里面写上中原两个字,接着在圈外以北又写上北寒两字,最后手掌一抹,圈和字迹全部抹去。
赵思露看完之后,震惊不已,“这么严重!”
“就这么严重,如今看来不论哪一方都容不下他。”赵思洵想到望帝透露出来的只字片语,只觉得云霄城就是个交换北寒兵力的筹码,甚至他觉得大庆也是拿此交易。
赵思露眨了眨眼睛,很干脆地问:“哥,你指的是叶宫主吧?”
赵思洵点头。
赵思露为难道:“我虽然不知道这天下是怎么算计他,可是哥既然你知道了,能不能帮帮他?”
“我帮他?”赵思洵瞪了瞪眼睛惊讶极了,他指着自己,“妹妹啊,你哥我自身都难保了好吗?再跟他牵连一块儿,说不定险上加险,一块儿玩完。”
赵思露顿时不说话了,因为哥哥说的有道理,可是……她抬头看着赵思洵皱眉喝茶的模样,显然也是在烦恼,于是道:“可是哥,叶宫主对我们那么好,你要他一个大宗师亲自护送你去大庆,他都答应了。”
“那是云霄宫欠我们夷山族的人情。”赵思洵不假思索地回答,见赵思露不赞同,他又道,“你还替他重铸天问。”
“可那不是还没成吗?我们还用他给的天外玄铁偷偷打造暗器。”
赵思洵顿时说不出话来。
“而且要不是他,我就算空有内力也不可能在虎贲卫下坚持那么多招,哥你就更是了,浮虚步,你撒个娇人就教给你了,连同那么奇妙的心法也传授给你,要不然,这五百虎贲卫从哪儿来呀?”
她每说一句话,就好似铁锹一般将赵思洵埋藏的内疚给生生挖起来,捂都捂不住。
最后,赵思露总结道:“叶宫主的为人没有话说,帮了我们那么多,也没见要什么回报,哥,你真的要跟他撇清关系吗?这样是不是太无情无义了?”
赵思洵头痛道:“就是因为不够无情,我才纠结呀。”
而且之前有一次可以分道扬镳的,那时候赵思洵怎么回答的?
——你我是朋友,友人有难,自当鼎力相助,哪能弃你不顾,我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吗?
话说的多好听,如今就算叶霄给他机会吃回去,他也没这个脸。
想到这里,赵思洵重重一叹,“罢了,我再好好想想,世上无难事,办法总比困难多,对吧?”
赵思露闻言展露笑容,连连点头,“嗯,我哥哥最聪明了!”
赵思洵代替望帝出使大庆的旨意很快在朝中颁布,为了表示恩典,望帝将他的食邑升了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