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乡党,跟随十来年,还是刘茂七惟一在营中的兄弟,向来忠心耿耿,也是优秀的骑兵将领。
若是换了一个河北,河东路人,就算是大将,也是要杀了。
李开明上前一步,扳着刘茂七的手,沉声道:“骑战打起来之前,不要说他,便是咱们,能知道府兵那般厉害?”
罗振邦说道:“这骑兵战法,暗合步阵之道,堂堂之阵
,严整紧实,以此对冲,加上甲胄厚实,长矟精良,自是无有不胜。就是奇怪,他们是怎么把骑阵练的那般整齐?”
“自有其妙法。”李开明心中颇为烦乱,说道:“从骑兵之战的结果来看,中山府军和传言相符,甲胄厚兵器精,列阵而战,精锐尚在禁军之上。他们就万把人,但要论说起来,比那赵王带的八万人过来还要危险。”
“大掌盘打算怎办?”刘茂七盯着李开明,等着这个首领下决断。
建阳到建州府城和各县都是在起伏不定的山谷之中,这样的地形不利于骑兵交战和追击,若贼寇弃守建阳,潜入深山,中山府军想剿灭贼寇主力便是难了。
就是这么一来,此前的大好局面就完全丧失了,府州县城都不可保,大量的贼兵入山之后,只有少量的山中村镇可以提供补给,无法养活大军。
若是局面发展到那般模样,此前的雄图壮志和勃勃野心就都成了笑话了。
山中无以养兵,钱粮不继,大军的战斗力不会提高,反会下降。
刘茂七忍不住又道:“可往击衢州,或是抚州,虔州,徐子先是福建路的副大都督,亲王,可没有权责往江西或是浙江来打咱们。”
“不中用的。”李开明冷冷一笑,说道:“朝廷定然会给中山王名义,专责剿灭咱们。这个朝廷,对咱们起事的兄弟向来是追杀不停,惟恐被鼎革颠覆了天下,那些大人物,自己斗的再狠,提起剿灭咱们这些流贼,也是会出力,不象平时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营帐中的刘茂七,刘宗弟,李开亮,罗振邦等贼寇首领们都是一时默然,众人皆知道李开明所说是实,由于华夏千年之下,从陈胜,吴广开始,虽起义者多半是为他人做嫁衣,比如陈,吴二人成全了项羽和刘邦,又有赤眉,绿林成就了汉光武的帝业。再有瓦岗等贼成就了李唐霸业,而黄巢折腾十来年,祸乱大唐全境,最终成全的却是自己的部下,读过书的朱全忠朱温。
李开明读书不停,知道起义之初不可以成为首领人物,以免被忌惮太深,被朝廷官兵追着打,如现在的刘家兄弟。
而有了机会就一定要抓住,先有地盘实力,再徐图扩张,既不做出头鸟,也不可心无大志,最终横死沟渠,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一生功业,俱在眼前,而惟一的障碍正沿闽江而来,李开明猛的站起来,抽出腰间横刀,一刀斫在身后的几案上,将案几砍成两截!
“这一仗非打不可。”李开明一脸肃穆的道:“将士新附,若不战而逃,军心沮丧崩溃是早晚的事情。军无胆,还打个鸟的仗?”
“我明白了。”刘茂七转头对罗振邦道:“振邦,你带着老营里的老弱妇孺往抚州方向先走,逃回来的骑兵也由你带着,再带一些新附将士,沿途立寨,设粮站,以接济大军。”
“属下明白。”罗振邦肃立拱手,知道是李开明和刘茂七都决心一战,若实在不能敌,也不会死战到底,流寇在战场上逃窜保命的经验很多,提前立寨,收罗败逃军伍,节节抵抗,可以使老营精锐和大将们从容逃脱。
“竖子敢来欺我?”李开明将长刀收起,说道:“府军既然铁骑兵厉害,明早就派将士掘长垒,他擅用骑兵,阵战,我要将此战拖成一团烂仗,看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