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幕僚,官员,将领都闻讯赶了过来,各人议论纷纷,也是颇感震惊。
“斩首两万多级?本朝到现在除了开国之时,还没有哪一场仗斩首这么多吧?”
“文宗年间西南夷叛,朝廷用禁军荡平,当年老齐王曾率厢军助阵,一战曾俘虏西南夷十余万人,若是都斩了……”
“那不一样,西南夷除了土司和少数夷兵精锐,余者皆是老弱,拉出来凑数的。精锐一打光当然就降了,总不能将老幼妇孺都斩首,那为将者成什么人了?东藩这一次不同,海盗俱残忍暴戾敢死悍勇的汉子,战阵之上斩首两万多,南安侯这武功……啧啧,要是真的,那可真是令人赞服。”
“可不是。”有个禁军武将冷笑道:“刘广泗一直不服南安侯,说什么真拉出来打,他的一个军足够把南安团练给灭了。先齐王提携南安侯,他也是百般瞧不上,说是齐王偏心,只知道偏帮宗室子弟,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年高无德,就是靠资格混个军都统制,他有南安侯这样的本事?”
“此言甚是,刘广泗一直说什么南安团练打一群无赖子不算本事,现在叫他来说说看,几万吕宋海盗,曾经攻破漳州和禁军交过手,可不是普通的山匪村盗,也不是岐山盗能比的,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几个说话的禁军将领,对刘广泗的怨气很深,他们都曾经算是齐王的旧部,齐王被刘广泗勾结赵王所害,这事已经人所尽知,这些人转投林斗耀也是无奈之举,若不然他们就只能退出军职,另谋出路了。
“若是真的……”安抚使司的一个文官十分欢喜的道:“这可是本朝开国之后的第一大武功,虽然海盗不及北虏和东胡凶残难制,但亦是漂忽不定,这三十年来是我大魏东南第一边患,天子和两府亦不能制。若有此军功,帅臣因功而入枢密,怕是都无人能有什么话可说!”
众人这才醒悟,纷纷向林斗耀抱拳贺喜。
虽然这一仗是在东藩打的,但林斗耀身为福建路安抚使,一战斩首两万多级,这沉甸甸的功劳南安侯府一家肯定用不完,对林斗耀来说也是相当利好。
在众人贺喜的时候,林斗耀苦笑着摆手,说道:“消息还只是传言,南安侯府尚未正式派人前来报功,此事尚存疑,莫要贺喜,也莫要散衙之后出去乱传,一切以镇定为第一。否则消息传开来,军心士气和民心都散乱了,万一是海盗放的假消息,我们岂不是自乱阵脚?”
这话倒是有理,众人均是抱拳道:“我等思虑不周,出去之后一定小心谨慎。”
众人纷纷退出,只留下面有所思的林斗耀在室内。
两个禁军武将均是营统制以上的身份,若非如此也到不得林斗耀身边,散开之后,两个武将一并出衙,一个武将说道:“大胜消息纵不能落实,不过帅臣为什么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这大功报上去,他很有可能直升枢密。”
“他现在不想去京师了。”另一个武将道:“近来朝廷全部精力俱用在北伐上,林帅臣三十年来一直在东南任职,对北地情形,不管是地方政务,军机,后勤,财赋,俱不了然。就算当了枢密副使,也只能是帮闲打杂,掌不得实权,况且官家也不一定愿意枢府再多一个韩相的人。”
“有道理,所以这大功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了。”
“哼。”有人冷哼一声,说道:“林帅臣虽然和南安侯府按齐王殿下的意思合作,我看他也不想看南安侯府冒起太快,他会掌控不住。现在好了,东藩被几万海盗围攻,安抚使司毫无办法,根本没有救援的打算。哪怕做做样子,领这份功劳也心安理得。现在我要看看,南安侯府真有的捷报传过来,帅臣大人脸上到底是何表情。”
“毕竟是齐王殿下看中的人,果然非凡品。”
“要是我们有机会,我也想去东藩效力……”
“且待时机好了,我们龙骧第三军理当支持真正一心为国的人,不是这些蝇营狗苟,争权夺利的混帐东西。”
镇守福建路的是龙骧,捧日两军,诸卫禁军,分为京师上卫,河北,西北等各种驻地,其番号也和驻守有些关联,比如龙骧和捧日军,一直在海边驻防,不是闽浙就是两广,或是在江陵,两军番号各五军,共十军两万余人,现在有五个军驻福建,五个军中有三个军驻江陵,一个驻明州,一个驻广州。
诸军久驻东南,很多将领已经在东南安家,很多将领的妻小都在福州城内,他们当然希望再出一个类似齐王式的人物,安定军心,镇守东南,使群小辟易,百姓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