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人可能不能理解福建路的人对海盗的这种恐惧心理,这种恐惧心理令得人们无比紧张,畏惧,害怕,而知道海盗确实被击败,并且已经溃败逃亡之时,这种劫后余生的欢欣之感,简直宛如重生。
很多人放爆竹,但岛上的杂货店里的存货不多,后来人们找到不少干竹子,用火点燃,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不绝,衬托了人们无比欢欣的心情。
澎湖这边反而是比东藩更加的愉悦欢快,因为东藩经历过绝望,然后是苦战,杀戮,两万多颗首级摆在岛屿上,提醒人们经历过怎样的威胁,最终战胜了强敌。现在岛上还有海盗余部,每天都要组织人员搜捕,接下来是农忙,人们都会相当忙碌。
这些事压住了人们想要狂欢的心理,这和澎湖这边不同,澎湖的人们相当幸运,海盗压根没有攻岛的打算,这个贫瘠的小岛抢不到什么东西,还要经历苦战。
只是海盗们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在东藩岛上也是什么也没有落下,反而丢掉了两万多颗脑袋,这一下亏本亏大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黄昏之前出去哨探的小船都回来了。
在漳州,福州,泉州等外部海域,他们尽可能的哨探,还有小船没返回,预计明天中午能抵达更远的地方,哨探的更加清楚。
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海盗船从澎湖和东藩这里败退后,直接往南方走了,根本没有继续往福建沿海地方骚扰的打算。
海盗们如惊弓之鸟,饱受惊吓,根本没有再劫掠的打算了,他们甚至抛下了大量的人员不足的舰船,在被火攻时,很多船上人员空虚,来不及反应,不少海盗跳海跑到别的船上,跟着一起跑了。
从哨探的结果来看,海盗们直接往南,估计是直接回吕宋去了,这一次颜,刘二盗损失极为惨重,十年之内都恢复不了元气,南安侯府不仅保住了自己,也保住了福建沿海。可以说,王直被招抚,康天祈老迈,凶悍残暴的颜奇和狡猾的刘旦是福建路和广南东路的一大威胁,现在这股海盗被打断了脊梁骨,沿海的官员可以松一口气,威胁被大幅度的降低了。
当然,还有更强大,更凶残的蒲行风,但短期内蒲行风脱不了身,这才是他唆使颜奇和刘旦前来福建的原因所在,现在,最少在三年内,不必太担心海盗的问题了。
魏翼,任忠,刘益,田恒等人当然也是喜笑颜开,众人俱是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就算是一直游离在南安侯府体系之外的任忠,此次立功不小,火功战法就是他提出来和部署的,虽然未能亲临前线,但这也是必然之事……在没有徐子先允许之前,刘益等人不可能叫任忠亲自带兵,竖立在水师里的威望。
任忠自己也明白,并且相当明确的提出,待将来南安侯府能成立分舰队时,他愿意指挥一支舰队。
那时候水师力量会变得更加强大,由任忠指挥一部份力量,应该不会太使徐子先忌惮和不安了。
众人等不得第二天了,决定现在就乘小船去东藩。
魏翼和刘益等人前去,任忠和田恒留下来,镇守澎湖。
黄昏时,一群人踏上大哨船,桨手划动船桨,三桅船帆都不大,很轻易的升起来,然后转向吃风,船速很快,澎湖本岛距离花溪才不到六十里,一个多时辰过后,天将黑未黑之时,小船抵达了花溪海面。
魏翼抿着嘴唇,虽然眼前的场景有过想象,他还是极为吃惊,甚至是感觉震怖。
已经有不少小船在打捞物资和尸体,但海面上的浮尸还是很多,不少尸体是烧焦了的,令人感觉触目惊心,有点恶心,魏翼当然见过不少死人,但眼前的场景,还是给他不小的冲击,令他差点儿呕吐出来。
也有可能是那些难闻的气息,虽然是昨夜发生的战事,但船只的燃烧可能到下午才彻底停止,海风里还是有着明显的焦糊味,相当的难闻,令人作呕。
海面上的船只残骸很多,看起来最少有超过五十艘战舰被彻底焚毁了。另外还有相当数量的小船烧光的残迹,就是一些桅杆的余烬,一些舢板,也有可能是海盗们放下来的小船,每艘大型战舰上都会携带数量不等的小艇,用来传讯或运送人员,在放下小艇之后,还是有部份被烧毁了。
此外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物资,粮食包,一些可能被抢着还没有出售的货物,绸缎,布匹,还有香料包之类的东西,很多小船正在海面上奋力的打捞着。
南安侯府还很穷困,就算不穷,这个时代的人也不会浪费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