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中五大盗的地位是多年拼杀出来的,其部下基本上是囊括了某处地方最勇武,强悍,敢战的海盗。
一般的杂盗,想进入五大盗的直属阵营亦非易事,如陈于泰,以岐山盗的赫赫威名,不过是替五大盗看守福州门户的恶犬,连被划为直属的资格也没有。
五盗直属,王直的部将多半是跟随多年,随他在大魏外海和暹罗真腊一带活动的部下,多以明州人和广州人为多。
蒲行风的部下,核心的多半是天方人和满刺加人。
而颜奇,刘旦两人,部下多为吕宋人,暹罗人和安南人为多。
今两盗来袭,部众三万余,而眼前的两大高官,对徐子先的期许就是其还能一阵破敌,徐子先的过往战绩太过耀眼,而且两个大员也不愿在临阵之时说晦气的话,只是两人说完之后,良久未语,徐子先的病情,现在众人都不知情,而就算这位南安侯痊愈,是否能率数千兵马,击败海上纵横多年的巨盗,诚为难料之事,无人可以确保。
夜凉风急,两人都觉心思沉重,中枢只顾北方边防,难及地方,地方官吏渐渐开始胡作非为,离心离德,北虏,东胡,西羌,再有南来之海上大盗,大魏的国势,风雨飘摇,难道真的是三百年治乱一循环,现在又到了大乱之时吗?
……
晨光微启,港口处的平地上有一些杂草,阳光一出现,露珠就被阳光给蒸发掉了。
接下来人们逐渐醒过来,他们或趴或卧,就睡在四周都是砖石建筑的平地上。
四处寂寂无声,这些人醒来的第一感觉象是在做梦,四周除了杂草外,到处都是砖石铺成的道路和砖石所造的建筑,模样形式都有些怪,如果他们见多识广,一定还是认不出来这是什么风格的建筑。
和大魏的木制为主,飞檐拱斗,明堂阔大多开间的梁拱建筑不同,亦和倭人,吕宋人,南洋诸国的各种建筑俱有不同。
天方人的圆顶,泰西人的尖顶,亦不相同。
东藩诸事草创,建筑风格就是以实用为主,拙朴厚重,取其厚重,而群盗环伺其间,乍醒之时,感觉犹在梦中。
罗五等人终于又聚集起来,他们昨晚在港口上岸,夜黑前搜索了港口处,然后继续向内,前行一段距离后终是不敢再继续向前,于是留驻原处。
他们知道自己这几十人力量太单薄,若岛上有意,派出人来定会将他们斩杀干净。岐州一战后,罗五等人均是知道南安府军精锐不下禁军,是以对自己若遇敌之后的下场毫无侥幸,他们索性根本不派哨探,也不轮值警备,全体人员散开睡下,听天由命罢了。
到了清晨,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发觉自己项上人头居然还在,这真是意外惊喜,当下众人再次齐聚,这一次更加小心翼翼,沿着港口前方的建筑继续向前,两侧俱是高大砖石建筑,有不少地方还有生砖的砖胚,成堆叠码,高高的砖窑炉似乎尚有余温。
此外还有木作工厂和船厂,俱在北边,刨开的木花味道还很浓郁,随风吹来。
再复向前,是空地和一些建筑物,有几条道路一直向东,二三里外,就是横亘南北的玉带般的官道,在清晨的阳光下,可以看到有长垒,拒马,箭楼,似乎有大量的人丁挟着弓矢在长垒一带巡逻戒备。
官道之后,便是大片的平原,似乎是有棉田和民宅,棉花已经开花,从远处看过去,是一片洁白如雪的花海,真是难得罕见的美景。
罗五等人至此已经不敢继续向前,只得按颜奇事前的吩咐,继续向前里许后,将准备好的岐山盗的大旗竖起。
颜奇的大旗是黑底上绣白色腹蛇,阴冷恐怖,刘旦则是本国滩神的图像,似乎是与海洋有关,可能是祈祷在海上时一帆风顺。
而岐山盗旗,则是红底绣黑乌鸦,这是陈于泰的意思,是何用意,现在已经无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