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有海盗要来犯边?”
“海盗不会到这边来。”李富文很是得意的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府城那里放的空炮,他娘的,他们这些大人物,看起来冠冕堂皇,其实也他娘的一肚皮的坏水。”
杨促一惊,说道:“海盗往东藩去的?”
“对喽。”李富文挤了挤眼,笑道:“现在叫这些家伙得意一时吧,南安侯府东藩根基一倒,这边就成了人人想下口的肥肉。王大人和我说了,到时候咱们别讲什么法理规矩,晚上时候,借口追捕盗匪,带几千人冲进来,抢他个精光再说。这边属福州,就算征团练捐,办码头仓库,这日常的好处轮不着咱们,抢个精光,再一把火烧了,毁灭痕迹,先把好处落到手再说。”
杨促阴沉沉的道:“到时候我要把林定一,杨释之这几个一刀刀零碎割了,叫人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们全家。”
“这就是小事情。”李富文无所谓的一笑,露出一嘴白牙:“这种事儿,不是咱们兄弟最爱做的事么?咱们也做的不少啊。”
几个穿官袍的无赖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笑将起来。
……
“魏兄自府城来,可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还没有。”
魏九如对林定一,杨释之两人道:“贼往东藩去,这可以确定。然而南安侯的病情,现在还没有新的消息,唯一可以确定一点,东藩暂时还没有大的变故。”
林定一和杨释之彼此对视一眼,都看的出来对方眼中的忧虑之色。
他们很感激徐子先扶持商会,适才几个无赖进来,二百多商会的团练人员持矟在外戒备,这就是商会的底气。
很多中小商人也就是看到商会有这样的底气,这才愿意加入其中,虽然每年要上交一定比例的会员费,但相较起来,各人还是愿意加入其中,在遇到变故或被欺压时,背后有人撑腰,有人替自己出头,感觉便是不同。
而商会真正的底气所在,不是眼前的这些商会团练,也不是镇上的百余府军,而是远在东藩岛上的南安侯。
碰南安商会,等于是手伸向南安侯,要小心与徐子先正面碰上……这是赵王都不愿意去尝试的冒险。
“消息扑朔迷离。”林定一苦笑一声,说道:“这两天陆续回南安休假的府军将士,今天来的应该是最后一批,此后不会再有了,海盗将犯境,那头不会再放人回南安。我会派人打听一下,不过估计他们是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只能镇之以静,不要慌乱。”魏九真沉声道:“我们多方联络过,昌文侯府不曾打算放弃,其余的各世家大族,多半还是支持南安侯府。君侯正当盛壮之年,应该无事。”
杨释之道:“要不要多派人手,找那个叫王心源的医生?”
“不必了。”林定一颓然道:“他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真遇着了,还真和建州团练干起来?不过是一个医生,杨大府觉得他有用,其实东藩好几十个名医了,一个医生就能妙手回春?我看也不必病急乱投医了。”
“也是。”
魏九真也道:“遇着了就赶紧送到东藩,再过两天怕是没有船敢过去,海盗这几天随时可至,现在我看闽江内到处是避难的海船,这里都躲了不少。若是东藩能挺过去,这些海船,以后停泊泉州,或是往明州,闽江,江陵躲避的,将来可能会躲到东藩去。”
各人都是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此次两大海盗头目率主力来犯,若东藩能挺过去,在大魏水师已经罢废的前提下,海防权等于是落到南安侯府之手,东藩等若是整个大魏南方最安全的港口。
这个金字招牌,是要拿人命填才能挂的起来。
这一仗不仅要打,还要打的漂亮,不仅打赢,还不能付出太多代价。
若是一切顺利,南安侯府对东藩的经营,将会迅速跃上一个大台阶。
杨释之仰天长叹,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加深了几分:“君侯若不病就好了。”
南安商会平素由杨释之和林定一主持,还有几个老资格的理事,对港口仓库区诸多事务,大家都是商量着盘。但杨释之的叹息还是叫人明白过来,不管怎样,这个商会真正的核心,仍然是南安侯。
“会好的。”林定一则似乎加多了几根白发,此前风度翩翩的大商人也是罕有的苦着脸,南安商会和南安侯捆绑很深,而现在林定一的收益,林家的收益很大部份来自南安。
林家的船行也和东藩船厂在合作,此时林定一的家族还有茶叶买卖,也卖盐和糖,这都是要和南安侯府合作的大买卖。
若是东藩跨了,真是未来毫无期望可言了。
两个大商人都是站起身来,走到正厅供桌前,向着供奉的菩萨铜像一起上香,并且诚心正意的祷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