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前锋明显越来越接近,已经进了福建外海,现在东藩,澎湖,到福州泉州的航道已经接近停滞,大量的商船都纷纷躲避到各处避难,只有少量的渔船因为渔民不劳作便不得食,还在勉强于这些海域捕鱼,但渔民们也知道要随时躲避,所以数量也比正常的时候少了很多。
消息陆续被传递过来,最多再过一两天,海盗的前锋会到福州和澎湖附近,气氛已经十分紧张了。
福州,泉州,漳州,这些近海的军州已经全部宣布戒严。
港口封闭,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城池内宵禁,防止海盗的细作在夜间生事。
如果港口附近出现海盗船,那么所有军州会关闭城门,任何人均不得随意出入,只有官府的传骑可以拿着文书出城,城门内会有堵门的守城车,还有沙包麻袋等物,一旦事态紧急,则会在最短时间内彻底闭门。
这当然相当荒唐可笑,大魏一路安抚使,镇守亲王,未曾想着主动出击杀敌,保护境内的百姓,反而只想着坚壁清野,紧固城门,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可言了。
至于东藩所遭遇的威胁,当然是被这些大人物们彻底抛在脑后,完全没有人提起了。
消息传过来并没有使人安心,只会使人更加的害怕和担心。
当然也有愤怒,但当你没有力量的时候,愤怒除了伤害自己之外,这种情绪毫无用处。
现在漫长队伍里的人们只感觉到庆幸,还好南安侯府对治下境内的百姓相当负责,不以他们老迈或幼小无用,或是妇人,就置之不理。
将士们知道家小和所有的百姓都陆续被撤离安置时,心中的不安定的感觉想必会减弱很多,内心也会对徐子先充满感激。
所以尽管南安侯还没有康复,岛上人心惶惶,但由于官吏将士都经受过长期的训练,一切准备工作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数日后,第一个安置点出现,这是一片空旷的平原区域,没有什么密林灌木,甚至离海滩都不太远,爬到高高的山坡上,眺望西方,大片的蔚蓝海域出现在眼前,海面上空荡荡的,没有商船,也没有渔船,一切人类存在的痕迹在这里都不存在。
在海边长大的人们,习惯了海面上的船帆,他们能在很远地方看到船身的黑影,也能看到高高的船帆。
那些远洋的商船,那些大小拖船,那些渔船,每天从早晨到黄昏,海面上都会有船只出没,有跟随船只游动的海豚,也有在半空中飞翔的海鸥。
水天一色,大小船只在海面上被海风带动着,这样的情形才是正常的。
不似眼前,枯寂,空旷,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之外,别无它物。
这种情形叫人心慌意乱,不仅仅是眼前空旷的大海,还有身后一望无际的大山。
这里的土著应该是以噶玛兰人和圭柔人为主,这两个部落都是大部,应该有过万人口,在全岛土著不过十几万人的前提下,这两个部落确实大的惊人。
西班牙人在鸡笼和台北的早期,就是吃了两个大部落不小的亏,死了很多人,甚至是被饿死了不少人。
殖民者被饿死,这真是笑话,但在这里却是残酷的事实。
当然西班牙人也是受制于财力,从马尼拉补给到台北太困难了,他们决心不足,人力也不足,只是试探性的殖民,最关键的还是他们要防患荷兰人的进攻,马尼拉那里自身都很危险,当然不可能在台北派驻更多的军队。
西班牙人在台北一共才一百多人,其实这人数的殖民军队在南美也是够用了,同样人数的西班牙人在南美可以把一个帝国灭国了。
在东藩这里,他们却是不曾占着便宜,虽然也讨伐平定了圭柔部,最终获得了粮食,在北部兴修了几个城堡,建立了初步殖民,但距离成功还差的很远,最终还是被他们忌惮的荷兰人给撵走了。
而现在,六千多老弱妇孺,还有陆续赶过来护送的一个都的府军,两个营的民壮,三百多人人持着兵器走在外围,群山绵延,似有鸟兽鸣叫声传来,在不明敌情,仅知道这里有若干个部落的前提下,委实也是令人内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