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北伐之后,都面演化之后该如何处理两家的关系,另外还有怎么影响那些遍布各路的官绅商人势力,这才是陈笃敬和陈笃竹等人要考虑的事情。
“竹兄来的早。”林养先从一顶二人抬的小轿上下来,他腰腿不好,不能骑马,就算坐轿子下来之后也是一直不停的在捶打自己的腰眼。
“只能坐大哨船了。”陈笃竹笑着指一指眼前的小型帆船,说道:“好在这船很快,很快就能到澎湖。”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感觉这个安排很妙,事实上,他们都急不可待了。
大哨船长十米,宽三米,要是在江上或是沿岸,带上三五十人也不在话下,原本就是厢军用来巡防哨探用的小船,船有单桅或双桅,前桅稍许前斜,升降帆索很快,吃风很快,船体轻,有四桨一橹配合,在岸边划动,借助风力,船行如飞。
从福州出发而不是从漳州,海程稍远一些,但坐着小哨船出发,半天都不要就可抵澎湖,一天时间足以抵东藩。
两人上船之后,发觉船下还有十来个工匠,众多工匠知道这两位是老爷,都是站起身来行礼。
“尔等去东藩何事?”陈笃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好,这时船身震动,已经起锚出发。
“我等去东藩去营造工厂。”一个工匠叉着手道:“那边在河边水流边建工厂,匠人不够用的。”
“窑夫、冶夫、瓦匠、石匠、铁匠、木匠,木匠分水、旱木匠,又有高木匠、低木匠,大作、小作之分,皆可,我等有瓦匠,有高木匠,大作,低木匠,那边都是开了四贯钱一个月的工钱,算来比在家没多赚多少,但东藩岛上不对匠人收税,是以小人们都愿意过来。”
一个高手匠人,特别是高木匠,水木匠,还有铁匠,一个月赚五六贯钱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毕竟他们每天都要揽活做,相当辛苦,而且有着高超的手艺。
大魏又没有如明朝那样把匠人弄成世袭的匠户,世代相袭,把匠人当国企工人看待也没错,但缺乏物质激励,所以明朝匠户,特别是军匠都生活的相当凄惨。
而大魏的工匠都是雇佣制度,哪怕是官府,只要不是服徭役,官府的工程也一样要花钱雇佣工匠,不能强征。
清朝时的情形就是比明朝还要过份的多,乾隆年间英使团到达浙江沿海后,因为不熟悉中国航线,英国人请求当地总兵帮他们找一个领航员。总兵痛快地应答了,而英国人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总兵强迫百姓引路。
总兵的办法是派出士兵,把所有从海路去过天津的百姓都找来。
使团成员巴罗说:“他们派出的兵丁很快就带回了一群人。他们是我平生所见神情最悲惨的家伙了,一个个双膝跪地,接受询问。他们徒劳地哀告道,离家远行会坏了他们的生意,给妻子儿女和家庭带来痛苦,总兵不为所动,命令他们一小时后准备妥当。”
而在眼前,小哨船上的工匠们,他们虽然谈论起沉重的赋税时也感觉不满,甚至对朝廷都失去了信心,甚至对官家也不再那么尊敬。
但他们是自得的,自尊和自信的。
他们相信自己的手艺能养活自己和家小,他们确定自己被需要,也不是在操持什么贱业。
更不可能会有一个武将随意一指,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过来将他们抓走,连饭钱和路费都不给,就叫他们当几百里上千里的纤夫,或是向导。
这在大魏是不可能的事。
在汉,唐,宋,在华夏王朝的正常时期,而不是作死的末世,不需要是盛世,只是普通的时候,比如唐高宗时期,中宗,睿宗,或是明朝的英宗,宪宗时期,服徭役要有手续,要考虑到细民百姓的生活,农忙时不征,农闲时才会征调徭役。
工匠服役要有时限,不能无止境的征发徭役,要体恤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