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气势十足的跑过去,结果一去就是发呆,整个人站在池止边上一动也不动,好象一瞬间就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
“这是怎么了?”张显德是盐大使,这里也是归他负责,他为人很尽心敬业,对徐子先虽然嘴上不肯怎么说,但也是实心佩服的,所以满心想着盐池能够成功,自己也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徐子先用他,也是因为张显德此前就懂制盐,用此人继续掌盐池诸事,事半功倍。
这会子见一个个的情形都是不对,张显德是急了,顾不得自己身后不利落,也是吭赤吭赤的爬了上去。
张显德上去之后,却也是嘶声一喊,然后默不出声。
李仪等人,俱是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人群之中,原本只有陈笃中最为笃定。
他是昌文侯府在岛上的主事者,也是利益的悍卫者。
这段时间来,南安侯府几乎使岛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包括将厢军也全部转为了警备士,陈笃中事事配合,但感觉岛上的事,全归了南安侯府主导,他自己也是无事可为,内心不可能一点感觉没有。
这一次到盐池来,陈笃中也是颇有一些看笑话的感觉。
南安侯到底是青年后生,有些异想天开了,眼前的盐池能晒出盐来,那不是老天给人赏的饭,这千年之下,硬是没有人懂得怎么去吃这碗饭?
“这什么事,什么事啊?”陈笃中有些气急败坏,顾不得自己年事已高,腿脚不复当年之灵便,当下便是从人群中挤过去,也是攀爬上了盐池。
这一下去,往下一看,却也是呆若木鸡,用双手指着盐池,全身颤抖,脸色发白,张口结舌,口水流的满胸都是,竟然也不知道擦拭一下。
对昌文侯府这样的人家来说,陈笃中的表现,简直是有些丢脸。
但在此时此刻,却是无人笑陈笃中,因为各人的表现,真的是相差不多。
“盐,全是盐!”
就在下头议论纷纷的时候,张显德突然狼嚎般的叫了起来。
一边叫,便是猛的一头跳了下去,似乎还是头朝下跳的,下面的人都是吓了一跳,吃了一惊,再看时,这张显德一头一脸的全是盐,白白的,头巾上,脸上,衣服上,全部是雪白雪白的精盐。
“盐啊,全是盐啊。”
秦东阳身体轻盈,向来是有大将之风,为人稳而持重,所以徐子先对他向来信任有加。
在团练军中,秦东阳也是最得众人信重,其管理和做战的风格都是一样,稳中有攻,在哪儿都如磐石一般,什么事都不会叫他动容。
但在此时,他也是一攀向上,然后就呆滞住了,整张脸象是石化了一般,半响没有动静。
张显德就如同疯子一样,扑腾上来,又是一猛子扎下去,再起来,又是扎下去。
不仅是他如此,一开始傻呆在盐池里的人们也是有样学样,不少人就直接趴在盐池里,然后起来时都是一头一脸的盐,然后便是用双手捧着雪白的精盐,开始往天上抛洒。
更有甚者,有人大哭流泣,满脸的眼泪,抓住一捧盐,便是往嘴里直塞。
孔和向来是冷静从容的性子,甚至有些孤僻,开始看到盐田时,仍然木楞楞的表情,众人还欲夸他有定性,谁料他呆了一会,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了起来,一直笑到天昏地暗,似乎要把嗓子都笑哑了,最后才慢慢停住笑声,不过到那个时候,他已经是泪流满面,连前胸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他娘的吞盐的全给老子吐出来。”
徐子先这会子也是忍不住了。
看到有人在盐池里打滚倒是无所谓的事,反正脏不到哪去,这生生有人把大捧的盐往嘴里塞,这个他就感觉遭不住了。
当下一个箭步就窜上去,先是一脚把狂笑的张显德给踢了下去,然后跳下盐池,把那些吃盐的全拉了起来,然后噼里啪啦的一通乱打,直到对方哇哇哇把盐吐出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