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有相同的感觉,与此前的若干次对峙不同,这一次看起来土著是真的想动手。
“经此一事,大伙的胆子是大了不少啊。”李国柱捏了捏弓柄,感觉弓柄上滑滑的全是自己的汗水,适才两手和背后已经汗如泉涌了。
不仅是天热和四周的火和烟气烘烤,最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是惶恐和害怕。
毕竟是普通人,未经历过眼前这般危急紧张的事。
“无事的,土著也是人。”总旗回首安抚自己旗下的人们,大声叫道:“真打起来,他们的弓力不如咱们的弓,人不如咱们多,还有骑兵威胁他们的侧翼,十来个骑兵他们得调几十号人守侧翼,再放几十号人守着上风头的警备士……他们又不知道警备士不能打,是不是?这样对着咱们三百来人的只有百来土著,真打起来,他们会是咱们对手?”
众人这么一想,倒是真的轻松起来。
李国柱笑着道:“咱也是七尺高的汉子,对面那些小黑矮子,凭甚就能骑到咱们头上?”
总旗趁热打铁道:“他们是要逼咱们不要开荒,不开荒哪有那么多田亩休耕轮作?不休耕轮播,产量能上去?按君侯和傅司官他们估算,要是水源足,肥料足,两年一轮,选育良种,深耕细播,凭着东藩的天时,一亩稻子最少能收三石,这是最低的平均亩产,可能会收四石,五石,六石,这般好日子,能毁在这群生番手里?”
“他娘的,来多少杀多少!”
“干他娘,老子的长矟也不是烧火棒?”
“咱手里的弓箭,也真的不是摆设。”
被总旗这么一说,众怒顿时就是起来了。
各人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放火烧荒,开拓田亩,又不是烧到山上的土著村寨,也没有往山里开疆辟土,这帮土著,他娘的出来闹个什么劲?
要是真的被土著一拦,各人就怂了退回来,以后还怎么继续烧荒辟土?
从后世环保的角度来看,现在的烧荒简直是对自然生态最野蛮的破坏,但人类从狩猎到采集野果,再到畜养动物,然后到种植作物,这是一步一步走向进化的道路。
不要以为山民狩猎很舒服……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是最辛苦的状态,明朝末年的纪录,女真各部都要不停的拿本部的特产换大明的盐,铁,粮食,药材,耕牛,为什么?因为种地的收入最稳定,可以使部族富裕,增加部族的人丁。
最强大的游牧民族,比如蒙古俺答汗部,其也是种地能手。
建州部就是祖孙三代立志耕作,以耕战而不是渔猎起家。
纯粹的牧民在漠北,穷的连箭矢都是用骨制箭矢,毫无战斗力可言。
最纯粹的渔猎民族是鄂伦春人,索伦人,鄂温克人,这些通古斯人在几百年后还有一些小部族生活在河畔和密林中,以渔猎的方式维持生活,他们住雪洞,吃生肉,丰年部族添丁进口,荒年成片饿死冻死,这才是游牧和渔猎民族的真实生存情况。
后人不明所以,吹嘘这些在山里,草原,森林里的少数民族彪悍勇敢,他们要真的彪悍和勇猛,那就是汉人在草原和密林里啃生肉,摘野果了。
而汉人恰恰占据了易耕作的大片良田,东亚最大的平原,最长的江河,最丰饶的土地在汉人掌握之中,只是文明老大,腐朽从生,自身的力量不断的内耗掉,才有被异族得手的可能。
骑兵们很快又策骑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