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水师的厢军将士,也是出外几年没有回乡,听到这个消息,很多将士隐隐间倒是有期盼。
他们都是领了安家费,按了手印才当的兵,不到年限,在外不得归乡也是正常,但每个月两贯的饷,还得常年漂泊在海外,思乡之情当然很重,如果这一次南安侯还是和岐州一样办理,除了少数只能在船上讨生活的水手之外,大半的人还是愿意领钱回乡。
一般的厢军都是在年成不好,或是欠了债,或是家人生病,多半是特殊情形下才会去应募当兵,而大魏的厢军政策就是花钱买平安,只要是能走能跳的成年男子,小不过十五,大不过四十五,应募当厢军多半都能过关。
然后就是最少五年的时限,这期间很多厢军已经渡过难关,但时间不到也不能离开,如果遇到徐子先这种上司,简直是这一类厢军的福音。
就算有一些人回乡后不能谋生,异地革退又不影响他们再次入营,等于是再白赚一次安家费,真是再好不过的买卖。
这个消息流传开之后,任忠在水师各营的心腹赶紧回报上来,任忠立刻以都指挥的名义下令不准传播谣言,违令者重惩。
但到了第三天时,突然有两个副统制向任忠辞行。
任忠瞪眼道:“你们犯了何错,观察使就革退尔等?莫急,待我去见观察使,找他当面分说。”
一个副统制笑嘻嘻的道:“都统制不必急着,是俺们自己请辞,官位免了,勋阶还在,现在回大都督府待选,重新入职。”
“你们疯了?”任忠道:“还有什么差事比在水师好?”
另一个副统制冷笑道:“常年在澎湖吹风,哪有在内陆的城守营当差好,清闲,守守卡子还有好处可拿,还能在附近安家,不象在这里,只能当孤魂野鬼。”
“赵王能让他为所欲为?”
“我等到了大都督府,当然要狠狠告上南安侯一状。”
“拿了钱,还能有更好的官位,南安侯说要和咱们谈买卖时,我还以为他在说笑,待他话一说完,咱们就知道怎么做合算了。”
两个副统制笑嘻嘻的告辞,他们是被徐子先用观察使的权力明正言顺的弹劾,而且本人当场表示认罪。
接下来就进入正式的免职程序,两人具结认罪之后,徐子先以观察使的大印用印,两个武官正式去职。
接下来就是领了徐子先给的好处,跑到福州找赵王哭诉。
赵王和南安侯的敌对状态相当明显,自然会给这些被徐子先“欺负”过的武官一个好去处,就算没有多好,也是比躲在澎湖吹风要强的多。
任忠气的面色发涨,知道自己差不多是完了。
南安侯这一手就是釜底抽薪,以谣言动摇普通将士的心意,使厢军将士渴欲归家的欲望放大,不为军官们所用。
然后就以银钱收买军官,在这里还巧妙的利用了赵王一下……在信息不对称传递的时代,澎湖这里的事,也就是真相要很久才会传到赵王耳中。
到那时候,最少几十个厢军武官被重新安置了,这是赵王的权责所在。难道到那时候,赵王能把那些武官再重新安插一次?
动静太大,会大丢面子,赵王绝不会蠢成那样。
况且这些武官也确实是被徐子先赶走的,只是他们自愿签押具结,认罪走人,这样省去了来回抗辩的程序,也使得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了。
最多几天功夫,南洋水师的武官会走掉大半,观察使弹劾成功了那么多武官,最后弹劾任忠,可以直接奏报两府,不走福州的大都督府,这样一来,任忠的官位当然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