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幕僚道:“据大人与齐王达成的约定,徐子先退出岐州,以安赵王之心,削减南安团练,自此不再扩充,其水营离开南安和岐州,只能在澎湖外海驻扎,搜捡追拿逃散海盗。看似徐子先吃了亏,可是他刚至岐州,原本就没有根基。而岐州一战,缴获全无,现在也等于将陈于泰的私产,舰船,俱交给了他。再加上将东藩,澎湖给了此人,等若给其发展壮大的根本,只是暂避一时,又不是真的铲除了徐子先的根本……齐王用心良苦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林斗耀微笑道:“不过对本官来说是好事,有徐子先在,始终是赵王心头的一根刺。”
“齐王也有些高看南安侯。”一个幕僚笑道:“东藩,澎湖,能经营出什么花样来?”
林斗耀有些疲惫,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事,事情也变化的太快,叫他有些应接不暇,隐隐之中,他感觉徐子先未必如幕僚所说的那样,将困顿在澎湖和东藩,深陷泥沼而无能为力,他认知中的徐子先可没有这么容易被算计击跨。
林斗耀闭起眼,轻轻说道:“不必急,拭目以待吧。”
……
岐州盗被剿是件大事,引起了各方的轰动,最少在上报战功,各家报纸发行特别版面,还有福州,漳州,泉州各处的士绅百姓的反应,都是对南安侯徐子先充满着认可,感激,敬佩等各种情感。
但这种喜气洋洋的气氛很快被打破,齐王被奸人下毒所害,虽未当场毒发身亡,但从事后的种种的蛛丝马迹来看,齐王殿下怕是命不久矣。
这就是叫福建路的人们忧心忡忡了!
固然,有安抚使,有赵王,有提刑,按察,转运,常平,制置诸使,地方上有军州大府,有禁军各军和厢军如常驻守,福州城的各方势力也未发生流血冲突,保持着大局的安稳……但不管如何,赵王加上诸多的官员,所有人的份理也不及齐王在人们的心里来的更加崇高,更令人感觉安稳。
一晃二十余天过去,徐子先一直安心留在岐州港内,他将大量的菜田毁掉,房舍烧毁,所有的物资被福一福二福三等水营船只来回的运走。
其余战舰尚有破损和待修补之处,岐山盗都是在沿岸和闽江两侧抢掠,他们对战舰的保养只限于能在近海和闽江行驶就可以了,徐子先不得不请林家派了大量工匠过来抢修,花了十来天时间可以保障战舰不沉之后,又召来水营的水手上舰,将俘获的十一艘海盗船全部升起主帆,行至东藩的临时码头停泊,并且开始修造船场,准备进行更进一步的修理。
与此同时,由于资金充裕,大量的器械,包括农用和工业用的器械,还有船用器械,包括大量的木材,铁钉,帆布,绳索,南安侯府都是大量的采购,并且只要购买够一船了就立刻上船运走。
徐子先本人是在岐州港口被毁之后,折返岐州城。
“上寨真的可以放弃了。”
州衙之内,身为同知岐州和防御使,兼上寨都指挥的徐子先与知州吕问贤对坐,吕问贤有些神思不属,徐子先的神情倒是笃定的很。
“你这上寨都指挥说能弃,我还说什么?”吕问贤苦笑道:“要不要和安抚使司打个招呼?”
“事后上禀备案就行了。”徐子先道:“岐州港他们不会放弃,估计会在港口那边重立军寨,那也不是上寨,而是岐州港寨了。而且下寨和中寨不必保留这么多兵马,会移几个营到港口那边去。”
“港口那边烟火弥漫。”吕问贤道:“这几天明达你一直在忙活啊?”
“我估计很快要调任。”徐子先道:“以福州诸公的效率,港口利用起来最少得半年,留着那些营寨房舍,给强盗慢慢滋生立足的空间?没有我南安团练,再出一股岐山盗,还得我再费力去剿一次?”
虽是开玩笑,但也算站的住脚的理由,吕问贤点了点头,也就不再纠缠这件事。
“咱们可刚共事不到两个月。”吕问贤唏嘘道:“虽然年岁相差较远,但和明达脾气相投,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