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寿高心中恨极,也是悔极,早知今天,当初就该把所有能用的力量都派出来,把眼前那黄口小儿,彻底剿杀在襁褓之内!
“这是枢密副使李国瑞和其元随。”陈佐才这几天一直在京师四处行走,李国瑞的元随仪从他已经见过几次了。
陈佐才相当庆幸的道:“还好李枢密似乎无意参与此事,不然他的麾下元随和牙将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可并不好对付。”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么。”徐子先从容不迫的道:“刘知远咄咄逼人,北伐计划太过疯狂,无人跟随才正常不过。”
朱雀大街亦称天街,衙署众多,不管是宰相还是厚生司的小吏,俱是要从这条大道往东西两边行走,众多的行人,十之七八是各衙门的官员和吏员,崇德十四年二月初七的这个傍晚,很多人见到了足以令其夸耀一生的奇景。
一百五十多骑兵飞速跨过诸坊,经过北端的各衙门,在众多人惊奇诧异的眼光之中,飞驰向积寿坊的大参府邸。
“诛刘知远!”骑兵所过之处,只留下暴烈的喊叫声。
待骑士们带着雷鸣般的马蹄声远去时,一千多名郎卫举矟执戟,自长乐门而出,再出西华门,往着光禄坊的方向而去。
陈常得与石遇吉两人一并策马而出,石遇吉亲自手捧天子诏书,前往宰相府邸,质问宰相韩钟诸多违法事。
浩浩荡荡的金吾卫士与执戟郎一并而出,沿途军民人等无不避散,石遇吉和陈常得威风凛凛,待他们出西华门时才接到消息,有小股骑兵奉堂札冲去了积寿坊的刘大参府邸,两个武将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包围宰相府邸是天子亲令,也是刘知远这个大参三次奏对争来的结果,两个武将没有明显的政治立场,两人俱是京师禁军体系的将门世家出身,于政务,领军其实俱是才具平常,只是这样的世家容易得到天子的信任,乃至十余年间慢慢身处高位。
他们擅长的就是听令行事,而眼前的突发事件根本超出了他们能处理的范围,两人略微商量片刻之后,决定先慢慢行至韩钟府邸之外,至于怎么处理往刘知远府邸去的那支骑兵,当得由天子来决断。
“应当不碍。”石遇吉满有把握的道:“听闻骑兵才一百五十骑,大参府邸墙高院深,且有元随,牙将护卫,虽然官员在京师不得私藏甲胄,但矟,矛,刀还有神臂弓不缺,往袭骑兵,只着武袍不曾披甲,岂能攻入府邸之内?”
“是这个道理。”陈常得身为郎中令,是卫尉的副手,一并负责宫禁守备,所领的是执戟郎与宣节郎,其是京营禁军将门世家出身,对军伍之事向来自诩甚高,怎么想,也想不通百五十人的骑兵能冲入重兵守备高墙深院的大参府邸。
计较之下,陈常得道:“我等不宜耽搁太久,一旦拿下韩钟,或是迫其自杀,其党羽反扑也就如鸟兽散了。”
“善。”石遇吉转向身边的诸多都统制,统制等金吾卫诸军官,鼓励道:“此是平乱定难的大功,尔等要努力。”
四周传来参次不齐的呼应声,不过金吾卫军倒真的是想冲入相府府邸,韩钟私德一般,在相国任上收入颇丰,人都传言相国府邸内私产不下于天子,这当然是夸张,不过韩钟年入最少数十万贯,十几年相国当下来,私产在三四百万贯总是有的,府邸之内,当然有极多的金银和铜钱,加上丝罗绸缎和古董器玩,一旦乱兵进入,总能顺手牵羊,大发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