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底是和明州不同。”王直用手做着请徐子先进屋的手式,嘴里却道:“我叫下头的人买一幢民家小院,就是想住在四周是百姓,有花草树木的地方,算是人老了的怀旧。不过,我们明州的正院是四周环抱楼居,中间留着地方开井,给妇人晾晒衣袍,也不象这边漆成彩色廊檐,就是黑砖白墙,看着却更顺眼……”
“这就是人老了怀旧……”徐子先笑道:“京师的院子,格局更合理,居住也更舒服……”
“可能吧。”王直自嘲一笑,说道:“明达不问我叫你来的意思吗?”
“大将军叫晚辈在这种地方偷偷见面,护卫也加强了,估计是有什么不可测的意外发生。”徐子先坦然道:“虽然晚辈略感紧张,但恕晚辈直言,毕竟怕是大将军的事,不会和晚辈有什么切身的关系,关心则乱……”
不关心当然就是漠然,当然可能落落大方的等着王直说明用意了。
徐子先没说完,王直就先笑起来,指着徐子先道:“老夫纵横海上多年,见的人多了,如明达这样坦率的可爱的宗室贵人,倒还真是头一个。”
徐子先皱眉道:“这个时候,我想大将军就不必和我兜圈子了?”
如果真的没事,徐子先倒是不介意和眼前这老狐狸多打一阵子哑迷,反正他有的是时间,现在他也是要急着处理谣言之事,当然没功夫和王直久久耽搁。
“不急。”王直笑道:“我来讲一个叫你笑不出来的笑话。”
“愿闻其详。”徐子先面露无奈之色,只得坐定了等王直说话。
“这个笑话,叫做北伐……”
王直说是要讲笑话,面色却是沉重之至。
徐子先听到一半就想跳起来,听到最后时,他反而沉住了气。
“刘知远不是脑子有毛病的那种人吧?”徐子先指一指自己的脑袋,有点不确定的问王直。
“老夫和他打交道前后有两年多。”王直叹道:“一直觉得他有担当,有锐气,不是韩钟那种陈腐气十足的大魏官僚,可是老夫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疯子?”
徐子先也冷静下来,摇头道:“刘知远不是蠢货,他青年到中年时期很有政绩,名声不坏,不然也不会到京师被天子看重。他是权欲熏心,真正疯的,是其之上的人。”
王直会意,比刘知远地位更高,而且更疯狂的,不就是当今天子?